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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2)


  一个限量版爱马仕挎包,近八万。刷卡时,董芳婷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里反倒是喜悦的。田美静收下了,是好事,接下来,有些事就好办了。怕就怕,她不收。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自以为是人精,而田美静恰恰是人精中的人精。她当然明白,何永莲和董婷芳约她上街,又是奉承,又是一唱一和,而且,一出手就是爱马仕。不难判断,逛街是假,有事相求是真。这点小手段,她焉能不知。

  果不其然,出了爱马仕专卖店,没逛多久,董芳婷便提议道:“叶姐,我们逛了也有些时间了,要不去负一楼的茶餐厅坐坐,喝点东西。”

  “小董,今天我听你的安排。”田美静笑了笑,话中带着弦外之音。

  到了负一楼的OPPO茶餐厅,三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何,小董,我先去趟洗手间,帮我点一壶枸杞红枣茶。”

  田美静起身时,董芳婷给何永莲递了个眼神,意思是说,要不要跟着去,利用来回洗手间的途中,把该说的事情说了。何永莲皱了皱眉头,微微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先稳住,随机应变。

  田美静上完洗手间,折回的路上,看见何永莲和董芳婷,正在讨论着什么。等看到她,却停住了。

  “小何,小董,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田姐……”何永莲有意面露难色。

  “怎么,还有什么事,是不可以跟我说的嘛。”

  “田姐,永莲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其实是我的事情。”董芳婷顿了顿,半低着头,又说,“我最近遇到了些麻烦。”

  “麻烦,小董,你能有什么麻烦,新区城投集团可是个独立的王国。在那里,好像没人敢给你制造麻烦吧。”

  “田姐,实不相瞒,给我制造麻烦的不是城投集团内部的人,而是廉政办。”

  “廉政办?”田美静狐疑地问。

  “没错。”紧接着,董芳婷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听罢,良久,田美静才开口,没表态,反而问道:“小董,我记得,一年前,可是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的!”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当时矛头指向的是应总。”

  董芳婷明白,一年前的那封匿名举报信,之所以能不了了之,一来,是因为宋永林,还有叶副市长的强压。二来,也算是侥幸,当时,恰逢市委秘书长兼新区管委会党委书记顾城的腐败案,再去查应宏权,势必会搞的人心惶惶,万一导致大地震,对下面,对上面,都不是什么好事,罗凤新区可是东州的金字招牌。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还要感谢顾城,是他的腐败案掩盖住了那封匿名举报信。

  “这表面上看,是两封信。恐怕,是一回事吧。”田美静点破道。

  “田姐,我也考虑过这一点。不过,可能性不大。”

  一年前,风波平息后,董芳婷私下展开了调查,顺藤摸瓜,揪出了匿名举报信的主谋。这个人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集团办公室副主任贺亮。董芳婷没来之前,贺亮才是办公室的一把手,是城投集团名副其实的“大管家”,实权派,深的应宏权的赏识。哪知道,突然冒出了个黄毛丫头,骑到了他头上,还让他做她的副手,贺亮心中颇有怨气。私下,曾多次找过应宏权评理,找的次数越多,越是失宠。应宏权一气之下,把他手上那点仅有的权力也剥夺了,只给他留了个“空位置”。为了报复,贺亮纠集了几个死党,经过策划,给纪委写了封匿名举报信。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没想到,他那点小伎俩很快就被董芳婷揭穿了,出卖他的,正是他所谓的死党。其实,董芳婷根本没用什么多高明的招数,花了些钱,那几个人就开了口,拿了好处,拍屁股走人,撂下高贺亮一个人在火上烤。

  董芳婷原本打算好好的整治贺亮一番,应宏权却用了别的套路,恩威并施,把他放在了集团工会主席的位置上,级别看似高了半级,却是个闲职。同时,又给了他50万,算是息事宁人的费用。更是留下了证据,贺亮心里再不满,再不平衡,也只能认命,乖乖的顺从。

  从中,董芳婷悟出了一个道理,整一个人,最高明的手段,不是把他往死里整,一旦他成了疯狗,没准会反咬你一口。而是整他的同时,收了他,即便他心中有敌意,也不敢放肆。久而久之,他就成了一只温驯的哈巴狗!

  “小董,按你这么说,基本上可以排除那个贺亮的嫌疑。”田美静眼珠子转了转,转而问,“一年前,那封举报信,知情人多嘛?”

  “不多,知情的,也就是新区党委会的班子成员。”

  “这就是条线索,你们在罗凤新区待了这么多年,谁希望城投集团出事,翻船,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田姐,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故技重施,那为什么不直接从应总身上入手,而是要选择婷芳呢?”何永莲疑惑地问。

  “小何,这有区别嘛。还有,我可什么都没说,有些事,还是你们自己回去慢慢琢磨琢磨吧。”

  “田姐,罗凤新区内部的事情,我们能解决,怕就怕……”

  “这点你们放心,我们家老叶那边,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吹吹风。还有,不出半年,政府就要换届了,谁也不想捅什么篓子。罗凤新区那边,你们也要把好关。”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何永莲和董芳婷异口同声道,叶夫人点了头,她们也算是松了口气。不过,松气背后隐藏的目的却是有差异的,董芳婷是为了城投集团,为了应宏权。而何永莲是为了宋永林,毕竟,南翔花园是他的政绩象征。出门前,她向宋永林汇报过。宋永林也做了嘱咐,让她拿下叶夫人。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10点,何永莲还没来得及喘过气,就接到了宋永林的电话。

  “怎么样,叶夫人是什么态度?”

  “她点头了,为此,芳婷可是花了8万块钱,给她买了一个爱马仕的限量版挎包。”

  “钱是小事,事情办了就好。”

  党委会上的那次交锋后,宋永林本想着,直接去找老领导叶仁军。仔细一琢磨,打消了念头。作为下属,不能出个屁大点事,就去找领导,如此一来,等于给自己减分。长此以往,领导会认为你没主见,不够成熟,一旦烦了,就会把你踢出局。况且,眼下,对于老领导而言,重中之重,是即将到来的换届。据传言,市长吴哲极有可能被调到省里,具体职务不明,但肯定是省委常委级别的。吴哲一走,市长的宝座就成了空缺,虽说,老领导是常务副市长,近水楼台先得月,但该活动的还是要活动,这是态度问题。因此,这段时间,老领导一直没闲着,又是省城,又是北京,为的就是十拿九稳。你再去找他,不等于添乱嘛。

  既然如此,那就采取迂回策略,让叶夫人去递话,去吹耳边风,照样把事情办了。宋永林这几天一直在反省,其实,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也是有责任的。当初,把南翔花园这个安置房项目作为重点工程,说实在的,的确是为了政绩。既然是政绩,那就要做好,做得漂漂亮亮的,只有这样,才能换来升迁的筹码,这一点,绝不能含糊,更不能有任何的沙子。不过,最后,自己还是败给了金钱,败给了欲望。为了拿下这个大工程,应宏权和应彪父子,一出手就是七位数,直接把他砸晕了。于是,侥幸心理便占了主导,既拿了钱,又把项目好,岂不是一举两得。为此,他曾多次向应宏权打招呼,让他在质量上一定要把好关。哪知道,最终的问题,会出在腐败。而且,还是与自己无关的腐败。可是,为了政绩,为了这些年自己和应宏权的“来往”,也不得不去擦这个屁股,去灭这个火。

  “永莲,要不我现在去你那里?”宋永林又试探着问,语气有些猴急。

  “我今天的确有些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万一迟到了呢,我可不想看见冯容海那张臭脸,改天吧。”

  “那就下次吧!”说完,宋永林直往下咽唾沫。内心刚刚涌起的欲望,仿佛坐了个过山车,消耗殆尽。

  第二天,何永莲的车刚进入罗凤新区,便看见任佳穿着运动服在人行道上跑步。她凑上前,摇下车窗,笑着问:“任记者,这么早就出来锻炼?”

  任佳停下脚步,边调整着呼吸边答道:“何处长,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嘛。”

  “任记者,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再叫何处长就显得生分了,这样吧,我长你几岁,以后就叫我何姐吧。”何永莲试探着,有意拉近着距离,又说,“我看时间也不早了,等会儿就早高峰了,到处都是喇叭声,我捎你回去。”

  任佳稍作迟疑,上了车,巧妙地回应道:“谢谢何处长。”

  热脸贴了冷屁股,没想到,这个黄毛丫头,居然不识抬举。何永莲心中虽有气,却依然挤出笑容说:“任记者啊,《廉政东州》可是吴市长钦点的大工程,一定要做好,做得漂亮。当然,我们廉政办也一定会全力配合。”

  “万一做得不够漂亮呢?”

  “任记者,你真会开玩笑,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何永莲暗自冷哼了一声,又问,“对了,任记者,你来廉政办也有几天了,工作进展的怎么样了?”

  “冯主任一直忙,一直抽不出时间。昨天下午,我和他通过气,等会儿会有个采访,算是拉开《廉政东州》专题报道的序幕吧。”

  “这是好事,不过,任记者,你可要把好关。”

  回到廉政办,任佳去公用浴室快速冲了个澡,换上职业套装,迈出了《廉政东州》专题报道的第一步。

  “冯主任,今天您总不至于再次把我拒之门外吧。”刚进门,她便调侃道,为的是缓和气氛。

  何永莲所说的规矩和技巧,任佳不懂,也不想懂。不过,做新闻报道方面的技巧,她还是有悟性的。娱乐新闻有娱乐新闻的路数,社会新闻有社会新闻的套路。这种面对面,一对一的采访,话题又是沉重而枯燥的,气氛很关键。气氛不好,对方不愿意开口,或者,即便是开了口,也只是敷衍了事,那就等于白忙活一场。

  “再把你这个大记者拒之门外,我可要挨批喽。”冯容海笑了笑说。

  “冯主任,廉政办成立也有三个多月了,人员也都到位了,平台也搭建的不错。接下来,您也可以稍微清闲一些了。”

  “任记者,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一闲下来,浑身都不自在。”冯容海做了个手势,得到任佳的默许后,点上烟,又说,“况且,廉政办的工作人员,包括领导班子,来源于各个机关,有纪委的,检察院的,也有审计局的。顶多算是杂牌军,想要成为正规军,还需要时间磨合。”

  “冯主任,据我所知,廉政办学习的是香港廉政公署的模式,您认为他们之间的差异在哪里?”抓住机会,任佳进入了正题。

  “有相似之处,也有区别。相似在于,两个机构的目的是一致的,反腐,又都是独立部门。至于区别,还是要从‘独立’谈起,廉政公署是完全独立,直接向行政长官负责,即便是警务处处长有贪污腐败的嫌疑,也可以直接展开调查。廉政办则不同,看似独立,却独立的不彻底。这一点,你也应该有所了解,如此一来,我们在查案办案的过程中,会遭受更多的阻力,承担更大的压力。当然,任何事物都有一个发展的过程,相比较之前多部门协助反腐,廉政办的整体反腐,已经是一种历史的进步。毕竟,我们是在摸着石头过河,更不能照搬照抄廉政公署的模式,步子不宜迈得过大,过猛。”

  “也就是说,如果廉政办遇到的腐败问题,涉及上级,比如说新区管委会的领导班子成员,甚至是一把手,想要查,难度会很大。”任佳尖锐地问道。

  “会有难度,不过,我们有信心,也有耐心去解决这个难题。”冯容海点上烟,又补充道,“当然,光有信心和耐心,是不够的。最根本的是,是从体制上去寻求突破口,而廉政办就是一块探路石。我们要惩治腐败,更要做到有效监督,尤其是对某些领导干部的监督,防患于未然。”

  “如果某些领导干部真的有问题?”

  “不管他是谁,级别有多高,背景有多深,后台有多硬。只要在廉政办的职权范围内,不仅要查,还要一查到底。”冯容海坚定地亮明了态度。

  两个人,渐入佳境,围绕着廉政办这个话题,谈了近一个小时。

  采访完毕,任佳起身准备离开,没走几步,被冯容海叫住了,问:“对了,任记者,你和永莲同志,好像不止是老朋友那么简单吧?”

  “我和何处长算不上朋友,只是,一年前,曾经交过手。”

  “交过手?”

  “没错,如果冯主任有时间,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说说我和何处长之间的故事。”任佳想了想,决定说,正好借此机会,提醒冯容海,何永莲这个女人不简单。同时,也是在试探,看看他这个廉政办主任,到底是不是一个干实事的人。

  “洗耳恭听!”

  任佳从记者的专业角度,逼真的还原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什么,你是说,一年前,新区纪委收到一封有关城投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应宏权的匿名举报信,你确定?”

  “不确定的话,我也就不会在罗凤新区到处碰壁,更不会和何处长交手。”

  时隔一年,两封举报信,矛头都对准城投集团,更坚定了冯容海内心之前的判断,城投集团的确有问题,而且不是董芳婷一个人的问题。

  看来,有必要去找时任新区纪委书记,现任市纪委副书记唐达天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