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嘴最近有点烦，因为要值夜班了，这缘由一次小事故。那天殡仪馆接了个业务，晚上死者家属守灵时，守夜那几人不留神都睡着了，也许是没粘牢，灵台上的一只蜡烛倒了下来，引燃了一旁的花圈，接着又烧着了灵台和那些条条幔幔，幸亏扑救及时，没酿成大祸。这事发生后，张阿八一声令下，从此再接业务，死者家属在殡仪馆布灵堂守夜时，一定要有人在殡仪馆值班看守。张阿八是所长，铁定不值，王师傅和张师傅（另一个修坟师傅）不是正式工，也不用值班，因此值班的，就只能是老朱和大嘴了。r
老朱和大嘴商量后，决定两人轮流着值，这回你，下回我。每次轮到大嘴，这小子就要把我和猴子拉去陪他，倒不是因为怕，毕竟那么些个守灵的家属在，只是无聊而已，想拉着我们聊天打发时间。这时阿德早已搬走，值班室被重新粉刷，看上去焕然一新。r
这天赶上大嘴值夜班，吃过晚饭，猴子跟大嘴就早早过去了，我佳人有约，说晚些时候再去。r
和郭薇在公园里转了会，坐了会，又卿卿我我了会，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晚点一个人过去会有点发怵，殡仪馆偏，去的那条路比较冷清。r
“小薇，我送你回去吧。”我从石凳上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说。r
“唔，不要，这么早。”她拽着我的手，晃啊晃。r
“嗯，今晚大嘴要值班，我得过去。”r
“哦，这样啊，不过天这么黑了，你一个人过去，怕不怕？”郭薇晃着我的手，恋恋不舍。r
“要不你送我？”r
“好啊！”r
“嗯，然后我再把你送回来。”r
“嘿嘿，然后我再送你。”她调皮地笑。r
“那得了，送一个晚上也送不完。”r
“要不这样。”她突然抱住我，在我耳边说：“我和你一起去。”r
“吓，这怎么行？”我轻轻推开她，说：“你父母也不同意你夜不归宿。”r
“你忘啦，今天是礼拜五，我爸妈去打麻将啦，肯定通宵的。”r
“呃，那也不行。”r
“为什么？”她睁大眼睛。r
“那个地方，女孩子不合适去，尤其是晚上，要不这样，我给大嘴打个电话，我也不去了，晚上去我那吧。”我假装漫不经心地说，心里却在坏笑。r
“不去。”她撇撇嘴。r
“为什么？”这回轮到我把眼睛睁大。r
“你会不老实。”r
……r
扭不过她，最后我只得答应，然后和她约法三章：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结果一路上，我惨了，这丫头一直喋喋不休地问我，什么不该问，什么不该看，什么不该说。等我回答完，她从中引出新的问题，问得我几乎要哑口无言，实在没办法，我只能用嘴堵住她的嘴，这招最灵，她支吾了几声，终于结束了她的十万个为什么。r
我吻郭薇时，已经到了殡仪馆门外，正陶醉那，一束强烈的电光突然射了过来，同时一个故作粗壮的声音响起：“做什么做什么！”r
我吓了一跳，赶紧放开郭薇，往电光出处看去，他妈的原来是猴子，我骂：“猴子你他妈找死啊！”r
“哈哈。”猴子大笑，“我正想看看你来没来，谁知道……”他晃着电筒，一步一摇地走了过来。r
“妈的，还照，拿开！”我看看郭薇，她羞红了脸。r
“臭猴子。”等猴子走近，郭薇低着头，轻轻地骂了他一声，我没废话，照他屁股上来一脚。r
这是郭薇头一回晚上来殡仪馆，大嘴和猴子故意使坏，尽讲些鬼故事，说到以前我们在这请筷仙那事，猴子更是添油加醋，讲得我和大嘴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郭薇又怕又好奇，一边听着簌簌发抖挽着我不放，另一边又要猴子继续讲。r
就这样聊着聊着，过了一两个小时，郭薇忽然扯扯我的胳膊，凑到我耳边，悄声说：“我想上厕所。”r
“哦。”我站起来，说：“走，那我陪你去。”r
厕所在走廊最靠外的一个屋子，与值班室隔了两个办公室，不分男女，只有一间。我带郭薇走到厕所，摸到门口的开关，按了几下，灯没亮。我喊来大嘴，问他怎么回事，大嘴拍了几下开关，说估计灯泡坏了，我说赶紧换个，大嘴说没灯泡，出去买吧，一来远，二来晚，说着他拿来电筒，递给郭薇，说就用这个吧。r
大嘴走后，郭薇拿着电筒，小心翼翼地往卫生间里照了照，犹豫着不敢进去。我知道她怕，说：“别怕，我就在门口守着。”r
“嗯……可我还是怕。”r
“那怎么办？要不我进去陪你？”我开玩笑地说，没当真。r
谁知她想了会，说：“那，那好吧，不过你得背着身，不许偷看。”r
我拍拍胸脯，向她保证：“绝对不偷看，放一百个心。”说这话时，我心里坏笑个不停。当然这有点龌龊，是趁人之危，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我身心健康的表现。r
尽管郭薇很小心，但声音仍不免会发出，听到那声响，我心里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呃，和我们嘘嘘的声音不一样。我感到一阵燥热，面红耳赤，身体某个部位反应强烈，我干咽了几下，不留神被口水呛到，强忍着咳嗽，鼓着嘴噗嗤了几声，听起来像在笑。r
“不许笑！”r
“那个，我没笑。”r
“狡辩，我听得清清楚楚。”r
“好了没，我转身啊。”r
“别！还没好……千万别转啊。”她窸窸窣窣的，应该在穿裤子。说实话，她越让我别转，我越想转身。太难受了。终于，她说：“好了，可以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