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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端木瑞(上)


  好不容易安慰了童羽,望见挂在墙上的破钟,现在已经很晚了。

  要是再不回家爷爷奶奶估计得对我大打出手了。丰正轾此时心里是这样想的。于是和童羽告别之后便与端木瑞一同回家了。

  丰正轾回到家门口,往里瞅了瞅,发现四下无人。便蹑手蹑脚地往药柜那里走。“站住,手里拿着是什么?为什么这么晚回家?为什么欺骗你奶奶说我有事找她?如实招来!”一个个问题像炸弹一样向他丢掷过来。“额,爷爷好。我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好呢?”丰正轾面色水平如镜,可是内心却波涛汹涌。“先回答第一个,你手里拿着是什么?”“这个是药箱。今天童羽洗盘子不小心将盘子摔破了,手指被盘子尖锐的缺口刮破了,我拿去替他包扎。就这么简单!”幸亏回来路上早已想好了对策。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真的吗?”爷爷面色发红,丰正轾知道他在潜潜地怀疑。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坚定自己的立场。“是的,不信你可以去问童羽。”丰正轾知道这么晚了,爷爷是不回去童羽家的。

  “嗯。”爷爷不再追究第一个问题了。“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首先我和端木瑞替童羽包扎伤口花费了一些时间。其次周阿姨回来看望童羽,我们和她聊了很长的时间。最后周阿姨走了,童羽很难过,我们安慰他又耽误了一些时间。”其实丰正轾也算实话实说罢了。

  “嗯。”爷爷放过了第二个问题。“那你为什么欺骗你奶奶说我有事找她?”我的奶奶啊!你什么时候出场的呀?丰正轾生气地想。“说!为什么?”爷爷平生最讨厌欺骗。“您不是要和奶奶吵架嘛。我亲自将她打发回来。也是为您着想啊!”这算什么狗屁理由啊,是地球人想出来的吗?丰正轾顿时觉得自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我应该谢谢你不成。”爷爷的语气居然很平静,但是这背后必定令人毛骨悚然。丰正轾不得不这样想。“爷爷,不用谢。只要您以后不要对我这么凶就可以了。”丰正轾笑着说完。“就你嘴硬,说得都是什么!平时就知道玩,连端木瑞那样认真的孩子,都被你带坏了。”丰正轾的爷爷一想到今天下午自己问端木瑞诗句,端木瑞竟然有好几句都没有回答上来,就气得慌!!!

  “爷爷,爷爷。您别生气,我向您保证以后……”“别说'以后'你都说了多少次'以后'了。不管用!”“那依您说该怎么办?”丰正轾气急败坏,腿都站酸死了。“罚抄整本《唐诗宋词》一遍。一个星期以后我来检查,如果没有写完。我房间里的皮鞭已经落灰了,是时候该将灰尘打掉了。”“是,一定完成任务。”一说到皮鞭,万事都好商量。

  爷爷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奶奶急着拉丰正轾去吃晚饭。她害怕丰正轾饿急了会生病。丰正轾带着吃撑的肚子洗漱之后,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安徒生童话》,便开始舒服地睡觉了。

  躺在床上,窗外很安静。雪也终于停了。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洁白的积雪上,反射到丰正轾的眼睛里。积雪开始变硬了,可见夜晚的温度有多低!可是丰正轾的心脏却沸腾地跳动着。

  今天发生的事还真不少,自己和木头一件又一件的化解危机。不过自己这几天读的古书,还真帮了不少忙。“如果我没有认真学习的话,会怎么样呢?”丰正轾摇了摇头。“木头也不错,如果没有他的帮忙,这些'危机'能否巧妙地化解呢?”丰正轾再一次摇了摇头。“改天得去谢谢他帮忙和保守此次的秘密。”丰正轾心里想。

  忽地一阵冷风拂过丰正轾的脸颊。丰正轾用温暖的手捂着自己冰冷的脸,希望它能暖和起来。“木头的脸今天没事吧?我做得是不是很过分?应该没事的,他后来不是和我和好了吗?我们俩的友情可是铁般的坚硬!”丰正轾乐呵呵地想。

  他还记得第一次他俩初识的场景。

  “奶奶,我真的受不了。整天除了屋内的读古诗,背古诗。读古文,背古文。写汉字。我其他一项户外活动都没有。我快要枯燥死了。”丰正轾坐在椅子上向正在淘米的奶奶抱怨着。

  “那你想怎么样?”奶奶只顾自己手上的活儿,看都没看丰正轾一眼说道。“我倒有一个好玩的活动,不知道您同意不同意?”“有话直说。我还忙着呢!”奶奶将淘米水倒掉,再接了三分之一的水。

  “我要去钓鱼。”丰正轾说话的声音很小。“什么?”瑾芳显然没听见。“我要去钓鱼。”丰正轾说的声音还是那么小。“你要去做什么?”堇芳还是没听见。“我要去钓鱼!!!”丰正轾说的话声音忒大了。“吓死我了,你这孩子!钓鱼?大冬天的钓什么鱼啊你?”瑾芳奇怪地看着他。

  “冬天钓鱼多有意思啊!砸破一个冰窟窿钓鱼。太有意思了!”丰正轾幻想着。“不行!又冷又危险!”“就去!”“你敢?你若去,我告知你爷爷。”“我前几天就看到有人钓鱼了!啥事都没有!你也说了天气巨冷,湖面上的冰老厚了。不会破冰掉水里的。就算掉进水里去也没事的,我可是游泳健将啊!”丰正轾趴在锅台子上说道。“不行!我不放心!你不知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吗?”“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叫上几个伙伴一起还不行吗?”丰正轾编个谎言请求着。“他们的大人陪同吗?”“这…………当然了!”丰正轾嘴巴露出微笑。他知道离胜利不远了。“好吧,拦也拦不住你。早点回来!”胜利的光辉照耀丰正轾的全身。

  “唉?爷爷呢?我怕他不允许。”“放心,他今天出去了。去市场买宣纸和墨汁去了。”“这就行,那我可走了。”“唉——钓鱼竿和鱼饵拿了没?”“早就拿好了。”远方的声音缓慢地传进了瑾芳的耳朵。

  丰正轾站在广阔的池塘冰面上,用双脚在上面试了试它的厚度。试验之后,用带有自备的尖头砖头将湖面砸了一个窟窿,用钓鱼线把鱼饵系好,扔进窟窿里边,蹲在河岸等着鱼上钩。

  左等等右等等,都已经半个小时,丰正轾依然毫无收获。难道鱼也会冬眠。丰正轾气得直跺脚。想找几块石头将湖面多凿几个窟窿,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环顾四周,除了刚才的砖头,现在一块石头都没有。

  突然眼角的余光发现他的右边远远的有个黑黑的影子。仔细一看,原来也是一个志同道合的男孩。

  丰正轾飞快跑过去。“喂,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在这里啊?”那人没有应答。“我和你说话呢!”还是一片寂静。“喂喂喂!”丰正轾恨不得用钓鱼竿打他一下,居然无视自己,未免也太过分了。正想骂来着,“闭嘴!鱼儿上钩了。”只见他慢慢的拉线,之后猛地一提杆。鱼竟被拉出了水面。

  “真是一条大鱼啊!”那人熟练地将鱼取下扔进了旁边的水桶里。“你太厉害了。到底是谁啊?”那人,不,用丰正轾的话来说那厮,收拾好鱼竿,头也不回地走了。

  丰正轾跟上去,“喂!能不能回答我。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你爸妈怎么教你的啊!”“我爸妈怎么教我的跟你有关系吗?怎么话这么多!别再跟着我。小心我打你!”那厮终于说话了。“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你敢打我?你行吗?信不信我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了。”“有本事来啊!”那厮扔下鱼竿和水桶,险些水桶就倒了。他就白忙活了!可是他丝毫不在意。

  “来就来,不打不相识。”丰正轾放下鱼竿和水桶。假装把袖子往上拎一拎。忽然那厮一掌击过来,丰正轾连躲都没躲,被击个正着。“咳,咳,咳。”“好家伙来真的。行啊!”丰正轾双手一推,那厮双手一挡。丰正轾就反弹回去。“啊——气死我了!你这个怪物。”他伸出拳头狠狠的往他眼睛上一锤。那厮居然忘记还手,白挨了一拳。随后丰正轾双手使劲将他往后一推。那厮往后一倒,从土坡上滚了下去,掉在了湖面上,因为湖面结着冰,那厮往后滑了滑。小河上不结实的冰面由于承受不住那厮的重量理所当然地裂开了。那厮掉进了湖里。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分钟。“救命啊!救命啊!”那厮居然不会游泳。呵!我才不救你呢,谁让你气我还打我。丰正轾幸灾乐祸的想。“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那人不断呼唤着。

  “快下去就他!”“你是谁?”“我是你美丽的良知。”“别听他的,别去就那厮。”“你是——”“我是你现实的假恶”“那厮刚才无视你,还打你。淹死他罪有应得。”假恶可怕的说。“嗯嗯”丰正轾笑道。“快救他,就算他打过你,就算他无视你,可是那也是一条人命,你会游泳为什么不去救他。你真的想他死吗?”良知哭道。“人命——”丰正轾苦着脸说。“自尊重要!”假恶朝良知吼道。“人命重要!”良知朝假恶叫道。“自尊重要!”“人命重要!”“自尊重要!”“人命重要!”“自尊重要!”“人命重要!”“自尊重要!”“人命重要!”…………“够了,别吵了。成交!”丰正轾向良知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动作。

  不顾冰水的寒气刺骨,他跳进了水里,将那人拉着游向岸边。虽然掉进水里的地方离岸边不远,但是在严寒的冬天,河水冰冷。丰正轾还是费了很长时间,很多精力才把他拉上岸边。

  丰正轾抖了抖身上的水,颤抖着问“喂,你个农村人为什么不会游泳啊?”“谢谢你”“为什么不会游泳?”丰正轾坚持地问。“谢谢你”““你能别说这虚伪的三个字吗?”“那说什么?”“好吧,套路似的,你叫啥?”那人看了丰正轾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丰正轾觉得被他看得很不自然,尴尬地走了。

  “端木瑞。谢谢你的救命之恩。”丰正轾顿了顿,缩着身子便继续往前走。身影在某人的目光中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