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引他来惠州，我们明日却要回去，燕行未必是他对手。”无尘轻声道。r
“你想说什么？”燕云歌手上正好写完，略微抬眼。r
无尘微叹：“你对他未免太残忍。”r
燕云歌罢笔，神色平静地吹干纸张，折叠放入袖口。她看着无尘，笑着答，“何为残忍？对燕行而言，我对他的不闻不问才是残忍。只要我能看他一眼，即使要他去死，他也甘之如饴。”r
无尘不由苦笑，“你总有歪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前世都欠了你，这世还你的情来了。”六道众生，轮回不休，他相信有因果报应，哪怕一个眼神一个回头，一句说错的话都是因。r
而果……就在后面。r
燕云歌笑笑，前世还真没什么人亏欠了她，倒是她亏欠了不少人。r
之后无话，两人一起收拾了下行囊，直到晚饭时分，才一起出现在大厅。r
燕云歌喝着汤若无其事地说：“京中来信，要我们明天就启程回去。”r
燕行明显一愣，“这么急？”r
沈沉璧犹豫说，“可是惠州很多工程还没结束。”r
燕云歌点了下头，“那就有我先回去，你们继续留在这，等工期结束再回京。”r
顾行风问，“燕大人，可是皇上的意思？”r
自然不能说是白容抓了赵灵逼她回去。燕云歌没胃口的丢下的汤匙，半真半假的说：“因为朱大人的死，京中现在乱成一片，来信让我回去给个交代，顺便领罚。”r
燕行担心地变了脸色，话到嘴边，忍了忍又咽了回去。r
沈沉璧顾行风皆是沉默，训斥圣旨已下，该罚的早就说的一清二楚，如今皇上又突然秘密召燕云歌回京，是不是京里出事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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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独站在院中，捻着佛珠双手合十，一双凤目清澈如水，略带悲悯之色。r
知道他这是为往生灾民超度，来者停步没再上前。r
半个时辰过后，诵完超度用的地藏经，眨眼工夫，院子里的阴气已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道道清风，团团瑞气。r
无尘转身，一点都不意外来者是他。r
到底定力尚浅，燕行忍不住开口：“你和我姐姐到底什么关系……”r
无尘不答，抬脸打量毫无生气的枝叶，信手拈来一片掉落枝叶，目光沉静如夜，“竹本无心,花开即死，一切皆为虚幻。贫僧劝燕公子莫问。”r
燕行不解，正想问，却见他捧起一方土，埋了那枝叶。r
夜风吹过，残叶一片片飞落，隐约也见嫩嫩的新叶，十分孱弱，却充满生机。r
竹下的人，目光悲悯，却有着百花盛开都比不过的风华。r
不过是片叶子，眼前和尚却露出哀伤的神情，而那神情丝毫不像装的，姐姐身边的人，又是个和尚，燕行差不多猜到此人身份。他惊讶：“你是清凉寺的无尘师傅？”那个传闻里佛门百年资质难求的人，竟会是他。r
无尘侧目看他，微笑：“是贫僧。”r
燕行迟疑：“为什么你和我姐姐……”r
无尘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说：“因果轮回，贫僧只能说天意如此。”r
燕行还是不懂，无尘笑笑没再说，广袖挥过，离开了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