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分三场，三日一场。在燕云歌答完第二场后，刚走出太学府，季幽犹豫着上前告诉她一个消息。r
莫兰病重。r
燕云歌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转身往燕府去，季幽拦下她，怕她一时冲动，“小姐，就怕是假消息。”r
“我知道。”燕云歌眼眸一沉，没说什么，还是去了。r
西苑r
燕不离望着这极具江南特色的亭台水榭，心思重的连气都叹不出。当年他娶莫兰进门，就是走的这条水榭，将人安置在西苑，这一放，如今几十年过去了。r
在他记忆里，莫兰一直是柔顺的，听话的，一直是以夫为天的传统女子。难以想象，那样女子，竟会有这么一个女儿……r
一个咄咄逼人，几乎要毁掉他的女儿……r
张妈出来，面不改色的道：“夫人还在歇息，老爷请回吧。”r
“无妨，我等。”燕不离负了手，微微颔首。张妈也没有让他进去，就这么让他站着等在外面。r
一炷香，两柱香，半个时辰过去，燕不离渐渐不那么有风度了。r
直到午饭用过，莫兰小睡起来，整整两个时辰后，张妈才进来通报她：老爷一直在门口等着呢。r
莫兰一下子愣在那里，良久才反应过来，眼泪扑簌地直往下掉，张妈柔声道：“夫人，老爷这是逼您在他和小姐中选一位呢。”谁不知道，前几日秋老爷带着秋夫人拜访，言语委婉地说若这亲事不成，两家以后也就不再来往。老爷如今能在朝堂做大，与秋家是有莫大关系的，秋家若与燕家断绝关系，等同于断了老爷的一只臂膀。r
莫兰擦了擦眼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请他进来吧。”r
站了两个时辰才见张妈出来道有请，燕不离性子再好，也不是个没脾气的泥人，何况他原本性情就说不上好呢。本以为说上几句好话，这事情就解决了，没想到这记忆中柔弱无害的贤妻，给了他两个时辰的闭门羹。事情能成么？莫兰虽然柔弱，却是爱女如命，为了女儿不惜几次忤逆他，尤其他上次还大骂过她，伤了她的心……看来，必要时刻，他要舍弃男性尊严，求她一求，总好过落一个欺君和出尔反尔的罪名，他燕不离一甩袖子，走了进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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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不离如释重负地从屋中走出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抹抹眼睛，挺直了背，露出一向威严的表情，离开了西苑。r
过了一会后，燕云歌轻功而至，她站在西苑外，突生了一丝犹豫。r
张妈开门出来，发现她，又惊又喜地就要喊。燕云歌制止她，放轻脚步走了进去。里头，莫兰正在抹眼泪，看见她来，激动地起来迎她。r
“他刚来过么？”燕云歌问道。r
莫兰点头，努力露出笑容，却是比哭都要难看。r
燕云歌仔细看了看她的神色，没有再说什么。未久，莫兰平复下情绪，迟疑的道：“一一，你怎么会回来？是不是你爹找你回来的?”r
燕云歌点头，随口道：“算是吧。”r
莫兰大惊，一把抓住女儿，急道：“你爹说了什么？你可千万别听他的！”像燕不离那种人，有利用价值就关怀备至，没有价值就一脚踢开，他能求到自己这来，甚至不惜下跪哀求，求她把女儿找回来，可想而知肯定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而一个女子，能让生父舍了尊严哀求的，无非脱不过“终身”二字。r
她莫兰自己是个软弱无用妇人没错，可她的一一，却万万不行！她刚才会哭，只因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为自己这几十年的付出而哭，可不是被他燕不离感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