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燕云歌躬身行了一礼。r
这位顶头上司一向来去如风，非紧急情况见不到他人，这大清早就出现在户部，绝对是稀罕了。r
“无需多礼，坐吧。”周毓华撂了下官袍坐下，对着燕云歌平平淡淡的道：“你回来也有几天了，关于这次去视察灾情的奏章写好了吗？”r
“昨日.便写好了，请周大人过目。”燕云歌从桌面取来文书呈给周毓华。r
周毓华接过仔细翻看，很快脸上露出满意，“做的不错，不枉我在皇上面前努力保你。”r
燕云歌听过这事，当日.皇帝发难，除了自己的公公秋鹤为她说情，其他大人都是推诿不出，最后在皇帝盛怒之下，也只有他周毓华一力为自己开脱。r
——虽然有点不得已为之的感觉。r
燕云歌拱手正要感谢，周毓华摆手打断，“你是我户部的人，我保你周全也是为了户部着想，你不必谢，先坐下吧，我有事与你说。”r
燕云歌在他登门那刻就有心里准备，如今看他神色，知道正题要来了，神情从容的坐在他左手边，静静等他开口。r
“严国舅的事情，想必你有所耳闻。”周毓华看着奏章，漫不经心地开口。r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燕云歌随口应道：“略有耳闻。”r
“皇上迟迟未有决定，只因顾忌燕国相的感受，国相膝下只有这么一个继子，斩了燕行，国相老来无依无子送终，不可不谓之凄凉，皇上也不忍心。”r
“诛杀国舅按律当斩，并祸及五族，如今只斩一个燕行已经是法外开恩，燕国相该谢恩才是。”燕云歌话里无情。r
“话是这么说没错——”周毓华把奏章合上，深深看了燕云歌一眼，意味深长道：“可是这事情已经在百姓间传开，百姓都认为燕行此举是为民除害，如果皇上在这时一意孤行斩了百姓心中的英雄，你以为会如何？”r
燕云歌想也没想回答，“民心尽散。”r
周毓华点点头，叹了一声，“斩不得，又留不得，我是皇上也很为难。”r
燕云歌不以为然，“小小施以惩戒，恩威并重，不就好了。”r
周毓华突然笑了，“燕大人大概还不知道，兰妃娘娘已经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了，誓要为兄长讨回一个公道。”r
燕云歌眉眼一动，也只露出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并不答话。r
见她有心躲避，再兜圈子天都要黑了，周毓华强掩了神色不经意般道：“话说回来，燕行也是个少有的明白人，怎会犯下如此糊涂，燕大人此次也到过惠州，惠州可是发生了什么？”r
燕云歌心中一跳，很快心领神会，看了一眼周毓华，“并没什么特别的。周大人好像很在意这件事情，莫非刑事也归户部管了？”r
话中半试探半讽刺，周毓华怎么听不出，他从容回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我们做臣子的怎能见皇上烦心几天而无动于衷。燕大人，你说是不是？”r
燕云歌目光微闪，“当然。”r
周毓华若有深意的微笑起来，“燕大人果然是聪明人。”r
话已至此，燕云歌还有什么好说，只叹这身骚自己惹定了。r
见目的达到，周毓华也不久留，起身即走。临出门时，好像又想起一茬，对身后送他出门的燕云歌道：“我许久没下棋了，你得了空我们下一局如何？”r
燕云歌意外，随口答应，“下官乐意之至。”r
周毓华点头，迈步出去。r
昨天的符严是授皇上之意而来，今天的周毓华呢？皇上没理由前后派两个人来试探她，莫非真是单纯的分君之忧而来？还有皇上，又想要民心，又想给兰妃一个交代，哪有这么两全的事情。r
燕云歌垂目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