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歌的脸色越发的不善，季幽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幽幽叹了声气，平常不轻易动怒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r
小姐，这是打算大开杀戒么？r
沈沉璧拿出自己的干粮和水，分给了灾民。他们身上的干粮也不多，好在新鲜，是在上个镇刚买的，有些包子还是热乎的。r
灾民你看我，我看看你，都犹豫不前，倒是几个小孩子实在饿坏了，颤抖着骨瘦嶙峋的小腿跑上前来要。沈沉璧一阵心酸，忍不住多给了他们几个。r
其他灾民见此，这才纷纷上来要，虽然都是饿得慌，却是没人敢造次，敢哄抢，秩序井然的有点诡异。r
随行的刘云、季幽都都去帮忙分派食物，顾行风走到燕云歌身边，语气森然，“燕大人一路上一语不发，到了这，难道也没什么话说么。”r
燕云歌看着那些灾民，良久，才道：“我在想，是什么撑着他们走到这里。”r
“还能是什么，求生是人的本能。”顾行风冷冷道。r
燕云歌却是笑了，“本能？走了十里八川，全是饿殍哀鸿，他们走的早就绝望了，哪还有什么本能。不过是对这样的朝廷抱了最后分希望，不甘心不死心才走到这，他们要的——不过是朝廷的一个说法。”r
顾行风怔住了，燕云歌继续说，“他们不明白，自己一辈子安安分分，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良心，为何临老却落得如此境地？而那个高高在上总把爱民如子四个字挂在嘴边的皇上，这会又在哪里？”r
“燕云歌，你大胆！你敢对皇上不敬！”顾行风呵斥她。r
燕云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嘴角笑了，笑他这会还表现愚忠。若非君主不作为，百姓何至于如此。他若能勤勉政事，赏罚分明，做事有点魄力，那些贪.官能嚣张到往建筑大坝的青石里混泥沙？r
“死有何惧？难得是艰难求存。”无尘念了声“哦弥陀佛”打断了两个人的对峙。r
这时前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一些灾民闹了起来，隐约还能听到沈沉璧和刘云的劝慰声。季幽回来，衣服都乱了，少见的狼狈。r
“打起来了？”燕云歌问。r
“是，因为有些人没分到，所以争起来了。”季幽无奈的解释。刚才他们不敢造次是惧怕小姐等人的气势，知道他们这行人是京里来的，怕不小心得罪了。只是饿了几天的人再看见食物，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得罪是个死，没东西吃也是个死，不如先抢了，做个饱死鬼也是好的。r
燕云歌叹了声：“让他们两个也回来，我们进城。”r
“那这些灾民？”季幽问。r
“我会让人修书一封给前面的郡县，让他们打开城门，发米施粥。我们在这里救不了他们，反而会暴露会我们的行踪。”说完，在无尘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放下布帘。r
季幽也不犹豫，翻身上马，脚踢马肚，马鼻朝天打了个响鼻，当先离开。沈沉璧的神色虽还有些不忍，却还是紧随着上了马车，众人打马转上官道，急驰而去。r
平日里随意进出的城市此时被两排铁甲兵把守，无数灾民徘徊在城门口，却不得其门而入。r
“走走走，不是本城百姓，不得入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