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碗中的药汁已经凉得不冒一丝烟气。r
燕行独自守在屋里，坐立难安。方才姐姐的表情别有深意，他隐约猜到要发生的事，忍不住心中一痛，呆呆在门口站了许久，见娘亲推门进来，轻声问：“姐姐走了？”r
慧娘缓缓抬眸，看着他“恩”了声。r
燕行心头顿时空荡荡的，短短片刻钟，好像所有事情都不一样了，他恍惚着，喃喃道：“这么快，姐姐有没有话交代？”r
慧娘走过去，像往常一样慈爱的抚摸着他的脸：“你姐姐已贵为秋少夫人，哪能常往娘家跑，你好好休养身子，旁的不要多想。”r
停在脸颊上的手很温暖，可他脑子里却想着刚才那双略带冰冷纤细的手。燕行抬起脸，红着眼圈渐渐露出一个微笑：“其实娘不用担心我，我打算要入主中堂，就算姐姐不来看我，我也能去看她。”r
慧娘双目倏地一愣，“什么？”r
想到早晚会见面，燕行的心情也没那么沉重了，笑道：“娘，我爱慕姐姐，今生心里也只有姐姐，请您记着我今天的话……”r
秀气年轻的脸不复稚嫩，温柔得像一波春水，眼神一点一点的暗沉下去，沉淀成一种无言的深情。r
虽然早料到他不会轻易死心，但十几年来头一次看他如此认真对自己说话，慧娘硬是呆了好半天才回神，忍不住心痛：“可是她会嫁给你吗？她会回应你的感情吗？行儿，你不要傻了。”r
燕行看着她，沉默良久，终于摇了头：“不敢言娶，能留在姐姐身边此生足矣。”r
短短十几字，他说得如此沉重，若有千钧。r
慧娘似有些惊异的看着燕行，她乍一听，只觉荒唐，此时见儿子恳切的模样，竟也有些动容。r
可他们到底与祖制不合，与世俗不容。她声音颤抖：“大小姐是个无情的人，她只是利用你啊。”r
燕行嘴角微微苦笑道：“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姐姐是翱翔天际穿云一现的苍鹰，是能兴风雨锋芒毕露的蛟龙，原就不是他一朵崖边无名花儿可以高攀得起的，可她为他纡尊降贵苦心安排一路开枝踏叶般开道。r
这样的人，任是无情也动人。r
慧娘愣住，脸上渐渐渐绝望。她怎么会生出如此痴情的儿子，真是报应不成？r
燕行没有留意，走过去端起桌上的药汁一口喝下，药性苦得令人欲呕，他却眉头也没皱一下全部喝完。r
抬袖擦拭嘴角药渍，他回身看着慧娘，恳切道：“我会求爹让我调回惠州，我不在的时候，娘多去东苑与大娘说说话吧，其实大娘人很好……”r
这不是商量语气，而是告知。儿大不由娘，半分没说错。慧娘知道话无转圜余地，垂下眼帘，双眼欲湿：“那你几时回来。”r
想起梦中的姐姐一袭青衣翩翩走远，中途稍有停步回首侧目，好似看他是否追上。燕行心中急切却不能达，双眼一片坚定，“两年。”r
这是姐姐给他的时间。r
慧娘泣不成声，久久无言。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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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在书城给我留言的姑娘，留言我有看见，可是回复不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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