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r
亭中内侍同时屈身行礼，沉迷在棋局中的周毓华抬起头，乍见是她，抚掌笑道：“你倒是来得巧，我一个人正下的无聊，坐吧。”r
燕云歌对周毓华躬身行了一礼，方拂袖坐下笑道：“下官刚从刑部回来，正巧遇见顾大人，想起还欠大人一局棋便自作主张来了。”r
“行风么，我也很久没见他了。”说着，将棋盘一转，推到燕云歌前面，自己伸手摸了一白子，盯着棋局边思索边问：“听说他为了个案子好几宿没回去了。”边说着，已经开始吃子。r
看的出来他刚才是左右手对弈，左手还微占上风，如今自己来了他干脆把占上风的黑子让给自己，好大的自信。r
“下官也听说了。”燕云歌答道，伸手摸了一枚黑子，落在一处非常不容易发现的破绽上，顺手杀了他大片江山，“不过，下官瞧顾大人精神不错，想来案子已有了眉目。”r
周毓华暗暗吃惊，这处自己刚才思索许久都没发现，她一眼就瞧出来了，厉害。r
“有眉目了？这么快。”赶紧补上一子，阻挡她的攻击。r
燕云歌略垂下眼，放下一子，步步紧逼，“有顾大人出马，小小分尸案要破何难。”凶手的手法虽然高明，但也不是毫无破绽，顾行风的能力不弱，没理由一个案子悬而未决这么久，除非这个案子不能办、办不得。r
周毓华眉头微皱，随口道：“这个案子我也有所耳闻，怕是没那么容易。”r
这步下得绝妙，不过你要赢我也不容易。r
燕云歌见他反守为攻，不慌不忙断路，慢慢说道：“尸体的十六项鉴定特征，全被破坏殆尽，光确认死者身份就很困难，要想破案是不容易，不过百密一疏，凶手无意间落下线索成了破案关键，他自己大概也没想到。”r
周毓华正要落子的手微微顿了下，很快应了一手，“没想到燕大人对查案这么有兴趣？”r
不问线索是什么，反质疑她越级查案，果然是知道些什么。r
“死者的身分跟生活，都被窃取了。”她静静回答，手上没闲着，沉稳落子，“那个凶手的目的，是取代死者的身份。他杀了对方，扒下死者的脸皮，顶着死者的样貌，模仿死者的日常行为，甚至是口音，过着死者的生活，甚至还帮死者嫁人。”r
周毓华表情不变，始终盯着棋局，好像苦思着下一步该如何走。r
“周大人难道不担心？”落子掷地有声。r
“本官该担心什么。”r
“哪天有人顶着大人的样貌招摇过市，口出狂言，侮辱圣听……”r
周毓华双眼眯起，手持白子僵在半空中。r
“谋害了大人的性命不说，还住大人的房子，吃大人的粮饷，睡大人的美妾，甚至……还帮着大人缴税。”燕云歌取过黑子，应了一手，风轻云淡般道。r
周毓华脸色难看得跟吃了苍蝇一样，手上白子落也不是收也不是，好半天没有动作。r
燕云歌一扫棋面，忽抬头，“周大人，该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