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掀帘走进来,见屋子里乱成一团俏脸一沉,喝令两旁婢女退下:“好了伤疤忘了痛么,都搬到这边来了,你还闹什么。”r
朱娉婷见是她来,马上放下手中正要砸的青花瓷瓶,脸上怒火瞬消,眼泪滴答滴答地掉下来,上前埋怨道:“姐姐,你怎么才来?”r
白夫人走过去坐下,好言安慰:“侯爷还在气头上,没有他的允许我怎么敢擅自来看你。”r
朱娉婷眼泪不减:“天大的气关了我三天也该消了啊,何况我又没做什么……”r
白夫人摇头:“你没有召见就私自进宫已经犯了大忌,见了太子又是无礼,若非侯爷努力保全,你如今哪是面壁三天这么轻巧?”r
朱娉婷装作不懂:“什么太子,我怎么不知道。”r
白夫人叹气道:“你这倔强性子早晚要害了你,先不说那人是不是太子,能在后宫走动的岂会是常人?你不谨慎留心些也罢,还打出侯爷名义作威作福,这次若非太子大方不计较,你啊,你现在恐怕比这盏茶碗还要碎得彻底。”说着,纤手一指地上。r
朱娉婷浑身一颤,也知道自己理亏,低下头瞟她,小声说:“那姐夫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我出去?”r
白夫人笑道;“过几日府里要举办一个诗会,你姐夫这几日心情好,我找到机会就与他说说。”r
“诗会啊?怎么之前都没听姐夫说起。”朱娉婷眼波流转,似有深意。r
白夫人看着地上的碎片,微微浅笑道:“你知道我从不过问你姐夫的任何事。”说着,美目斜了斜窗外,夕阳西下,倦鸟归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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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正是海棠月季当盛,花圃里满眼新绿,白侯爷府少见的摆酒宴请亲友。白容此等人物设宴,哪个敢怠慢,因此一大清早白府门口就车马盈门,宾客不绝,素日交好的官员和大户都在邀请之列,纷纷携女眷登门道贺,祝贺声恭维声响成一片,热闹非常。r
一辆华丽的马车徐徐行来,车后跟着七八个骑马的衣着不凡的家仆。r
马车在白府大门外停下,车帘掀起,出来一名年轻公子,华美的衣袍,俊逸的身形,潇洒的行动,引得众女宾侧目,几名未出阁的姑娘们都偷偷拿眼睛瞟他,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直到一双纤细修长洁白如玉的手搭着他的手下来,她们才纷纷惊醒,而后惊叹。r
漆黑的长发高高盘成云髻,黛眉画得淡淡,一双秋水目,额上贴着云母花钿,白色的曲裾滚着正红色的边绣着鸢尾花样的裙摆拖地,美得高傲而优雅,优雅又高傲。r
纵然是最眼拙的人也瞧得出那红艳的衫子,取自最上好的布料,最精细的做工,最时兴的样式,可是与那抹分明是淡淡的微笑想比,没人会怀疑这名女子即使披着最简单的布衣,也能把在场的一众女客比得黯然失色。r
在场男人们私下已开始品评,多数都露出赞赏之色,相反,女人们在看到她明显的残缺之后,开始掩饰不住心安的嗤笑。r
燕家大小姐,如今的秋家少夫人,传闻中被形容成妖怪丑妇一样的人物,没想到真人如此不凡。r
白容没想到她以秋少夫人的名义来赴宴,阴沉着脸许久不动,还是白夫人小声提醒了下说在场的人都看着呢,他才阴变情笑脸迎了上去。r
秋玉恒拱手道贺,说了几句吉利话,白容大笑,拉着他一道进了,只在不经意间斜着眼看了秋玉恒旁边的燕云歌一眼,见她还对自己眨了眨眼,气煞他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