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下，周长安震惊的听着箩歆的话，他们以前确实没有从这个方向想过。
箩歆指了指地图：“卞朝外围四面环水，只有一条路可以进去攻打他。可以说是防守最佳的地方，但是在这种可以说是天赐的地势下，除了卞朝，却还有一个小国，延国。”
箩歆抬起头，周长安在她眸中看到了映出的烛火光。
“如果卞朝不支持延国，它会去出兵攻打大平么？定然不会。”箩歆笑道，“但是有了后盾呢？如果再许什么好处呢？”
周长安细细思索，箩歆继续说：“但是，如果让对方放下了戒备，全部出兵后，再收了援军呢？”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箩歆笑得十分狡黠，“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卞朝做的就是那个渔翁，虽然只得其一。”
“但现在，因为将军的事，导致时机一直未到，所以卞朝一直没撤兵。”周长安也顺着推了下去。
箩歆问道：“我们只要保卫了疆土就可以了吧？圣上只是说退了敌军，没有说反侵略？”
周长安点头：“所以……姑娘的意思是……”
“和卞朝连手，帮他们吞并延国，说我们会截住派出来的兵，而他们不能再出手！”箩歆回头，看了睡得正香的慕子渊，抿抿唇，“现在，大概也只有这个方法了。但是……谈判人选……”
箩歆还没说完自己的担忧，营帐的门帘就被撩开了，外面似乎染了卞朝的天气，正簌簌落雪。
进来的人带着一身凉气，连睫毛上都是没有化开的冰碴。他的视线落在箩歆身上，说不出的复杂：“我去。”
听到声音后，箩歆扭过头，礼貌地对来人笑笑：“可以么？师父你似乎是刚到吧？”
来人被箩歆的笑容刺得呼吸一窒，良久，才又重复了遍：“我去。”
“哎哟！叶大侠！”周长安才反应了过来，连忙将叶翎亦迎了起来。
自始至终，叶翎亦的视线始终落在箩歆身上。他身上很很难受，得知了箩歆是被周长安救走，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伤口在赶路的过程中裂开了，又疼又冷。
可是却没有心里疼、也不及心里冷。
他曾想，也许箩歆见到他，会惊讶，会表示厌烦，会纠结着要不要同他说话，会硬邦邦的关心一句。他可以告诉她，他想起来了，他有很多很多话要说。
可是，没有想到，她却是这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他就是个陌生人，保持着有礼的距离，不恨了……也不爱了。
哪怕她不搭理他，他都能用笑容面对她。那样起码她心里还有他，她在生气。
可是，现在……这样疏离，这样有礼，用温和的笑容套的关怀了他一下。
叶翎亦见过她这样的笑，对着外人，对着陌生人，她一直是这样，可是对着他从来没有。
两年前，甚至是几天前，他期盼这的就是这种笑容。可是现在，带来的全部都是疼。
甚至她可以……十分淡然的喊他师父，将两个人的关系定义在了普通的师徒。
周长安在叶翎亦耳边说着什么，到了他耳中全部化成了四个字：愿与君绝。
这次，是真的了。
但是，他后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