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还未暗，但营帐内已经昏暗一片。
慕子渊没有点灯，半张脸沉在黑暗中，辨不清情绪。钱高只觉压力极大，冷汗从后颈冒了出来。
“属下已经查过，此次中毒，乃是名曰血泄的药物，应该是混在粮食或着水中传播。我已用让军医看过，是在喝的水中发现的药。”
钱高说到此处，停了下。慕子渊又喝了口茶，“然后呢？”
“这类药很奇特，只有在服下后，一日内见血，才会发作……能神不知鬼不觉下毒，又知道出兵时间加上此类药，只有一个地方出产，属下已经找到犯人……”钱高言罢，回头喊了一句，“带上来！”
随着他声音落地，两个人押着一名女子走了上来，女子眉目清丽，又仿似带着柔情，含着秋水的眸子更是勾人，此人正是刚刚领兵的将领，箩歆。而她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嘲笑，眼神中也满是不屑。
慕子渊的笑容僵了下，很快又笑得更加灿烂：“哦？钱副将真是好忠心，连人都给我抓回来了。”
钱高一笑，刚要说些什么，去发现慕子渊的神色徒然变了。他冷着脸，将手中的茶盏扔到了地上。
碎裂声响起，碎片反弹到了钱高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钱高骇得一动不敢动。
“本王不记得准许过你们动手抓人啊。”慕子渊声音仍然平静，甚至笑容又变了回去，但是压迫感越来越重。
“钱副将最近是想要取代本王么？”慕子渊眯起眼，“本王还没死了，就那么迫不及待了？”
钱高整个人都抖了起来，押着箩歆的两个人更是连忙跪下：“钱副将并没此意，请王爷明鉴！钱副将只是为了大事着想！”
“所以，本王就不为了大事着想，只想着私事了？”慕子渊淡淡道。
“属下并无此意！望王爷明鉴！”钱高朗声达到。
此时晚霞已去，夜色已至。
慕子渊用火匣慢悠悠的将灯点上，又慢悠悠的走了回去，坐好。
整个帐里，只能听到慕子渊一个人的行动声，钱高的汗甚至滴到了地上。
火光之下，箩歆脸上略显诧异，以及悲哀。
“本王也知道钱副将忠心，所以才会急着要将延国灭了。”慕子渊声音仍然平淡，却没了那份压迫力，“不过此事本王会亲自彻查，就不必钱副将费心了。”
钱高连忙奉承几句，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箩歆不禁在心里称赞，慕子渊果然很高明，先施以压力，再给予喘息，甚至褒奖，可是褒奖里又带着威胁，告诉钱高，出兵的事他也没有忘记。就算有什么，也是因为钱高太过心急，将他逼了回去。
看来他夫人那一套，竟是和他学得，只是没他来的高明。
“怎么了？”在箩歆发愣的时候，慕子渊已经走了过来，他 伸手，拂过箩歆的脸颊，“哭了？”
“怎么可能。”箩歆眨了眨美目，“是边关风沙太大。”
明明只有雪，没有什么沙子。慕子渊却没有揭穿她显而易见的谎话，“确实很大。”
风吹起帐门，刮进来几片雪。
箩歆语十分轻松：“我觉得，我确实挺失败的。有个人，我喜欢了他很久，不过他也确实不信我。连一点希望都不给啊，保护着另外一个人，看着我被抓来。”
“好像没什么关系。”慕子渊满不在乎，“只要我一个信你好了。”
我信的，自然也会让天下人信。
“谢谢……”良久，箩歆慢慢说。
我知道，所以才感动得落泪啊，我早就不会为了那个姓叶的，流泪了。不过这句话，箩歆是不会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