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苑不理解箩歆说的话,奇怪的侧了侧头。
箩歆换了一种说法:“纸苑是你的全名么?或者,你有其他名字?”
纸苑恍然大悟,天真的笑着:“不是的。”他想了想,继续说,“母后那么喊我,说是我的字,但是我还有个名字,没有人喊的。”
箩歆深呼吸了两下,慢慢问道:“是不是……姓慕?”
纸苑惊讶道:“姐姐好聪明,那个名字叫慕子渊。”
即使有了思想准备,但得到这个答案,箩歆也不禁扶住了旁边的树,稳住自己身形。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是惋惜,是感叹还是悲伤?
她分不清楚,只觉得命运弄人,没想到要找的人居然一直就在面前。
可是她怎么能想到,堂堂叡王爷,大平第一大将,江湖中传言的武林第一人,居然会变成一个傻子。
慕子渊。
当朝皇帝唯一的弟弟,权势滔天的王爷……慕榕安的爹。慕榕安究竟还是个痴儿,居然没有认出他爹。
“姐姐,姐姐?姐姐!”纸苑,不,慕子渊连连叫了好几声,才把箩歆从发呆中喊醒。
箩歆退后一步,摇了摇头,突然半跪而下:“民女箩歆,参见叡王爷。”
慕子渊吓得后跳了一步,低声询问:“姐姐……?”
箩歆苦笑:“请不要那么喊民女了。”
言罢,她站起来身,离开慕子渊五步距离。
刚刚那一跪,就是她给自己和他的距离。是她了断那奇怪的关系的方式。
不由不说,她对慕子渊感情很复杂,有怜惜,有叹息,有感动,还有些其他的感情,但是这些可以被称为正面的感情,在知道慕子渊真正身份时,都突然变得非常虚假。
慕子渊,和叶翎亦交易,逼着自己嫁给了他只有八岁的傻儿子。慕子渊一句话,了结了她和养父母的感情,改变了她所有的人生。
这个人,在她心里虽然因为那些事迹而被敬畏,但也可以谈得上带着恨意的敬畏。
而当那些美好的,脆弱的感觉与这份恨意融合在一起,一切,就都显得那么可笑。
慕子渊完全弄不懂箩歆的距离,上前想拉住她的袖子,和以前一样,她却又后退了一步,然后大步走向了马车。
一个作为她要嫁的丈夫的爹的人,怎么能不保持一定的距离?
以前是当他是个痴儿才可以亲近些,但是现在……
人没变,事情和立场却变了。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周长安从马车里迎了出来。他憨憨一笑:“箩姑娘,辛苦了。”
箩歆回笑:“谢谢周副将搭救。”
慕子渊傻傻跟着箩歆,低着头不敢说话。周长安拉住他:“将军,走吧,小世子还等着你呢。”
说到慕榕安时,周长安又是一脸不屑的神色,却也没说些什么难听的话。
毕竟慕子渊在这里,即使他现在傻,谁知道以后呢?
箩歆笑笑,对他这个行为不予置评。
马车行驶了起来,不算大的车中,箩歆和慕子渊分别坐在两段。
慕子渊抬了几次头,欲言又止。
箩歆明显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也没有做什么表示。
这样,大概是最好的。
箩歆闭上眼,腰间的荷包随着马车的行进,摇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