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几日,叶翎亦都过得迷迷糊糊。朦胧中总有一个人在照顾着他,不遗余力。
“公子,你好些了吧?”声音柔软,带着一些惬意,“小女子名叫夏简箬,公子……喊我简箬便可。”
“公子,你不要乱动,你相信我,你的眼睛会好的。”柔软的小手,带着凉意,覆上了他的脸颊。
“公子,没事,你走吧,这里有我,我来应付他们。”声音里染上了坚决与固执。
“公子……”
“公子……”
“叶公子……”
……
“叶大哥……”
……
“师父。”
叶翎亦睁开了眼睛,冷汗涔涔。他撑起身子,将额头的毛巾拿了下去。
刚才是什么?他和简箬的过去……还有……?那是什么……?
叶翎亦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阻止头中的阵阵疼痛。耳中却不由得响起了箩歆的话。
“你知道,我想了很多……你知道么,你丢了两年,现在是建平六十四年,不是六十二年!”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虽然没有泪,却好像要哭了一样。
叶翎亦放下毛巾,起身走了出去。
屋外夜色极佳,月明星稀,月光照得湖上薄冰泛着柔光,美不胜收。
叶翎亦生病几日,卞朝刚下完了雪。化雪的时候正寒,他刚好了风寒,出去后不自觉得咳了两声。
忍住了不适后,他走到了湖中的亭间,怔怔发呆。
寒风总算把他的意识吹得清楚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也被压了下去,可是耳中一直挥之不去,那句师父。
两个字,满满的倾慕和信任,满满的感情,似乎要将美好的一切都给他。
“叶翎亦?”同样的声音,带来截然相反的感受,冷漠、不屑、嘲笑。
叶翎亦觉得心里一揪。
他傻傻转头,看见湖边穿着狐裘的箩歆,她的眉目在月间更显娇媚,似落入人间的月仙,直直摄走了人的心魂。
叶翎亦看痴了箩歆.箩歆却皱眉,呵气成雾:“你赶紧回房里去,这样糟蹋别人心血,很开心么?”
叶翎亦收回目光,走出了亭子,到了箩歆面前。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问道:“我丢失的那两年……是不是有关你?”
箩歆心里一疼,屏住了呼吸,良久,才开口道:“有关或者没关,有什么用?你也说了,丢了,那就是没用。”
叶翎亦莫名的失落了起来。顿了顿,箩歆又忍不住开口问:“如果和我有关,你会带我走么?隐居山林,从此什么也不需要问。”
叶翎亦垂下眼睫,无视掉了箩歆语气中的期盼,摇了摇头。
“那你问我做什么?”
“对不起……”
箩歆嗤笑:“叶翎亦,你很奇怪唉。反反复复,你是偶尔同情心一出现,就发发善心来怜悯一下我?真的不必了,当然,你也不用感激我救你。救你是一个医者的本分,我还是那句话,你让我看不见,就是最好。”
叶翎亦微微一窒。
“说实在的,我现在每次看到你……都很恶心。”
都很……心疼。
箩歆转身离开,明知道这些狠话对他一点用都没有。知道他心里只在乎夏简箬,可是她就是想说出来,想气他,哪怕让他有一点反应。
说他反反复复,何尝又不是说自己拖拖拉拉,每次做了决断,都不会真的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