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不好,日头被乌云挡了去,只剩了一点点金晕,近乎只剩灰蒙。r
我莲莲移着步,掐了一段爬在朱墙上的绿萝,缓缓道:“敢问孟太医,令尊行医多少年了。”r
“回小主的话,家父行医近六十载了。”孟若泽小心跟着我,顺语答道。r
“唔,”我应道,把那绿萝翻来覆去把玩,又道:“孟太医自个儿呢?”r
“回小主的话,微臣五岁时就跟着家父尝药学医,若要确切地算,臣接诊第一位病人时年值十二。”r
“只十二么?”我有些吃惊,然马上复了常态,道:“孟太医果真是天资聪颖的,也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做上太医了。”r
“小主谬赞了。”孟若泽应着,语中揣着不安。r
“孟太医,”寸长的指甲轻而易举掐断了手里纤长的嫩枝,手里满是翠翠的草汁,我停了步,转身看他,道:“孟太医是家中独子罢?”r
“小主尽管直说无妨。”孟若泽亦停了脚,看着我,脸色严峻。r
到这一步,他也是知道我要对他说什么了。r
我转了头,望着远处荫翳的天,道:“残雪玉洁冰清、天生丽质,他日一定前途无量;而孟太医你医术高明、妙手回春,亦是锦绣前程指日可待。”r
身后之人静默,我叹了口气,继续道:“太医与吴良人,此生此世永无交集。”草茎被我揉弄得稀烂,随手抛了,沉声:“退一万步讲,即便残雪孤独终老,与太医也只能永称主臣。”r
“小主……不要再说下去了……”孟若泽终于出声,痛苦道,近乎是在求我了。r
“残雪年幼无知、天真烂漫,孟太医却已年过加冠,行事作风该比残雪更有分寸。”我捏了捏手心,狠心不理会他,继续说:“妃子私会情郎,是什么可怖下场,太医是知道的。孟老太医在宫中奋斗了一生,好不容易创下的家业,可不要……”r
我止了声。r
“微臣明白了。”许久,孟若泽出声,走到我跟前,俯身叩首:“是微臣太过糊涂了。谢小主提点。”r
风卷着几片尚绿的叶吹过,就像他与残雪的情意还未抽枝就被我无情折了。r
“是本宫该谢太医才是。”我幽幽叹声,提脚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