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节,也是心儿的头七,君逸秋开恩准我在碧瑶台祭魂。r
八个人剩了七个,都缄口不说,看着白莲河灯慢慢飘荡进绿荷清水深处。r
“倘若那一日……奴婢自个儿去,心儿就不会……是奴婢对不起心儿……”凝霜还是没忍住,靠在霁心肩头呜咽起来。r
那日心儿是受了凝霜的谴,去御药房给我抓祛暑方子,没想一去就没再回来。r
“凝霜,再不许这么说了。”我仰头,望着晴空里一颗璨星,闷声:“谁也想不到的,你若要这样说,最最罪过的就是我……你们不还都是为了我……”r
“小姐……”霁心跪下,从后面抱住我,啜泣难抑。r
“心儿……”景儿喃喃,清瘦的脸在烛光中闪闪不定,自心儿走后,她不哭也不闹,整日里照常吃饭睡觉做事,却再也没笑过。r
“景儿……”我蹲下,搂过她瘦小的身子,轻声:“小主陪你一起折灯,一起送心儿。”两人的眼泪滴在手里洁白的灯纸上,晕开湮湮的暗花。r
“心儿,回来罢……”小栋子和小喜子三人,把那黄纸狠狠撒向头顶,纷纷落落,伴着白烛清烟,渺渺上天。r
“苒苒……”有人唤我,一双手轻轻抚上我的肩。r
我多希望是他,多希望是他。r
“苒苒谢过王爷,”我低声,失落:“谢谢王爷来送心儿一程……”r
君植胤敛了纨绔模样,一身素白正衣,在我身旁蹲下,点了一根青香****炉中,转头看向我,眼中精芒点点:“人死不能复生,好好活下去才是对她最好的慰藉。”r
“活下去就够了么?”我冷笑一声,转身定定看着君植胤:“心儿是被人害死的,本宫忍气吞声活下去,就够了么?”咬了咬唇,一字一句反问。r
语落,在场之人呆若木鸡。r
“试问那百多斤的红木药架,是她一个小女子能碰倒的么?”我低头,指甲断了,莲灯折得就慢,咬牙切齿:“叶致平这个狗官,每回都拿些瞎编乱造的理由搪塞人,该有多少冤魂错案在他手里埋去。”嗤的一声,眼前一盏河灯被风一吹,荡翻了个跟头,熄了,沉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