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公公之言,御药房中任何药材,只要是主子遣人来,都是可以随意取的?”残雪亦是按捺不住,失口问道。r
“非也,”司药公公忙解释:“我朝历来有约,病痛抓药,都是要有太医亲笔的方子才能来取的。否则……”他咽了口口水,道:“出了人命关天的事,也是有据可寻。”r
“人命关天?”我被触到伤疤,冷笑一声,喝道“好一个人命关天,想必公公也该知道,十日前,本宫殿里就有宫人无端死在此处,本宫倒要问公公了,为何当日无人当班?本宫该不该给公公扣一个顽固职守的罪?公公整日里的呆在这,难道没有觉察出半死冤魂之息么?恩?公公你觉得呢?”r
边说着,我就要伸手去拉扯他的衣服,残雪赶忙抱住我,伸手沓着我的背,“姐姐不要这样……”r
“奴才冤枉啊!”司药公公吓得直直对我拜叩起来:“那日的小宫女给奴才看了方子后,奴才给她抓了药就火急火燎回后殿了……奴才听到响声后立时就出来了的,只是……只是……来不及……”r
“后殿?”我一把扯起他胸前的衣襟:“不好好在殿前守着,去后殿作甚?你这死奴才,还敢说自己冤枉?!”r
“小主饶命啊……奴才真当是冤枉……”他吓得没了人样,筛子一样抖着,结结巴巴:“那日……那日奴才恰巧在后殿照料婉婕妤的安胎药……小主不信的话,可以去问……”r
“婉婕妤的药为何要公公你亲自熬煮?”残雪上前掰开我的手,恐我再失态。r
“小主有所不知,这都是万岁爷吩咐的,安胎药讲究火候和辰光,稍不注意就失了效,所以这些日子婉婕妤的药都是奴才一手操办着的……”r
“对对对!”我仰天大笑,眼泪滑下:“自然是主子的命精贵,自然是主子是人,奴才不是人的!你起来罢,本宫晓得了,本宫晓得了……”r
失望扶住那漆痕驳驳的药架,无力向门外走去,御药房外植着几棵月李石榴,半青白红的果挂在枝上,沉甸甸压的那柔枝就要挨着地,几个同心儿差不多年纪的宫人正嬉笑着采,风里四散她们炽炽的笑语,扫了一眼,孤魂一样飘过,只怕多看一眼就会爆发。r
“哎呀,你这馋猫,月李石榴吃不得,非涩死你不可……”r
“那你怎不早说!吃不得还来摘,可不是蠢了……”r
“谁人都同你一样就知道吃吃吃的,摘去晒了籽来年好种在房前……”r
籽么?石破天惊,我转头疯一样又冲进御药房,残雪还在问那公公讨着什么,我也顾不上,只把那公公往药架上一推,急切:“红花有籽么?红花有籽么?”r
“有…………有…………”那公公本已经复原的脸又扭曲了,哆哆嗦嗦:“红花籽也是味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