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探手摸了摸被衾，冰凉。r
屋外素桃听见动静，指节叩了叩便推门进来，臂上搭着方雪白的面帕，双手托着的红木置盘里照例是青盐和唾盆。伺候我穿好衣衫，素桃便欠身从脚踏上退下，问道：“主子，汤药现在就用还是用完早膳再进？”r
“往后那药不用再呈了。”起身拿了方净帕抹了抹嘴角，方才漱完口嘴里有些无味，便吩咐：“让小喜子这几日做些清淡暖身的饭菜，过于甜腻腥臊的这些日子也不要再呈了，对了，”抬脸望了一眼窗外明艳的天，轻道：“遣人去把孟太医唤来。”r
“嗳。”素桃应下，便捧起我换下的衣服退了下去。r
走到窗前推开窗，屋外雪停了，长久未见如此晴明的日头挂在天上，一泓碧蓝的天穹泱泱要晕开一般，净雪洗尘，清冽微寒的空气一下子冲淡了房内沉重的炭气和压抑。檐下冰凌晶莹透亮耀着七彩的光，忽远忽近的腊梅香一下子盖过了身旁的水仙，叫人瞬间清醒不少。r
孟若泽来时我正在用一盅新鲜的冰糖桂圆，他一身随常便服，袍上还带着几渍药渣，显然是匆忙里没来得及换衣。我轻轻搁下碗，抬颌示意凝霜凑近，吩咐了几句，凝霜边遣了其他几人，自己则往库房去了。r
“不知娘娘今日召见微臣所为何事？”孟若泽拜在地上，卸下官服的他只有一身淡雅书香之气。r
“孟大人无须多礼，”我轻笑，缓缓道：“这几个月得亏大人忙前顾后才使淑妃娘娘的病情大好，本宫今日寻大人来就是代淑妃娘娘好好谢谢大人的。”r
“娘娘言重了，”孟若泽抬首望向我，恭谨回：“此乃臣分内之事。”r
“自从孟大人之父告老后太医府首椅一直空缺着，孟大人你年纪虽轻确是仁心仁德妙手回春，此位适时填缺了，本宫择日一定向皇上进言。”r
“谢娘娘。”孟若泽勾了勾嘴角，并未表现出很多欢喜，只露了个淡淡的笑向我俯身。r
一阵清脆的珠帘声打破尴尬，凝霜取了一只乌沉木匣小步走到孟若泽身前，双手呈上，低首轻声：“请太医收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