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去打听过了，”淑妃抬起脸，柳眉微蹙，“梦良媛生在江都，江都地南近苏杭，而“配阴婚”是西南之地习俗，即便是我们京都民间也鲜有人知；太后信奉佛神算是了如指掌，可是梦良媛进宫前一直是大家闺秀，这么生僻的门道她怎么会知道？”r
“姐姐的话在理，”我点了点头，略略思忖了一下，心中一下子狐疑起来：“那么眼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惠妃与贤妃根本是一伙，声东击西造成贤妃是目标的假象只是想掩盖她们合力除敌的事实；二是惠妃本想除去贤妃，然而有人抢先一步借刀杀人，只是我想不通，梦良媛进宫后不上不下一直平平，为何是她而不是别人？况且此事之上，始终有一人表现过激。”r
“太后。”r
我与淑妃异口同声。r
等到淑妃走，我与她都未量出个所以，看着天色尚早，想起残雪已有好些日子未露面了，上回储秀宫夜审梦良媛之事时她也是称抱恙的，不由有些担心，便让小喜子做了些核桃糕芝麻酥，坐着肩舆往她的流娆宫去。r
一路迤逦，到了那殿门前方点地，竟没想恰有宫女打开殿门送人，天色有些暗，云压得极低，好在雪还是没有下起，雾蒙蒙里有些看不清，我垫脚眺了眺，一张粉白的脸在红黄蓝紫的华服里很扎眼，待到看清时，竟觉得一盆冷水将自己浇了个透。r
朱红色大门前，贤妃侧身立着，金玫色流云裙显得她精神奕奕，她手中握着一双更嫩白的柔软，沿着那纤纤玉臂往上看，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她对着贤妃笑得有礼而谦逊，好像开在雪里的绿梅，无忧恬淡，可惜在我看来，这幅图画却刺得眼疼。r
“小姐……”霁心在旁倒抽一口凉气，有些不可思议说：“怎么柔良媛她和贤妃娘娘好像很交好的样子？”r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流娆宫前两盏八角塔灯熊熊燃起，橘色的光芒柔和安静，灯下两位美人还在细语什么，我站在远处的漆黑中，仰面望那宫墙上覆着的点点雪迹，恍惚里觉得好像是梨花开了，那润白的色显得宫墙上的朱砂就要滴出血一样，还疑惑怎么没见伸出户外来的玉梨枝桠，才想起这早已不是曾经残雪的住处掬水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