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罗张罗到了八月半。r
内务府送来的月饼和小喜子做的月饼并列放在桌上，小喜子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半垂着眼立在一旁偷偷瞧我脸上变化。r
“恩……”我嚼着内务府送来的椰蓉银丝月饼，又掰了一块小喜子做的百果馅儿的，故意把一个音拉得老长，咂着嘴不说话。r
“小主……”小喜子等了老半天，没见我说话，有些不安，试探道：“可是不好吃？”r
“恩……”我舔了舔唇，睨了他一眼，见他额上都沁起了汗，一张脸涨得通红，憋不住嗤笑出来，“犯得着这般紧张么，一块月饼罢了……很好吃，内务府的手艺怎能与喜公公你的比，何止大相径庭，根本是天壤之别！”r
“哎呀，小主……奴才不才……”小喜子大舒一口气，马上驱了愁云，嬉笑起来。r
“看你臊的，”我捂着肚子笑，摆手招来一旁也吃吃笑着的几人坐下同吃，边又咬了一口，“不过照实说，你这百果月饼还是真真与众不同的。”r
手一使劲，掰开烤的酥脆的饼皮，露出其间油亮亮冒甜香，拿签子挑出一块核桃送入口，好奇问：“五仁、核桃、冬瓜糖……这些揉在一起本该很腻嘴的，怎么这馅非但不黏牙甜口，还有股淡淡的新酸，说不出的爽口干净……你放了什么秘料？”r
“哪有什么秘料，”小喜子一笑，指了指一旁新衣着身的素桃，“是素桃新腌的李子。奴才也从未见过她那腌法，尝了一个酸得脸都皱成一团了，不过放到月饼里就刚刚好……”r
“噢？”我来了兴趣，擦了擦手，望向素桃，“素桃还有这一手？”r
“小主不要笑话奴婢，”素桃笑道，沏了壶玉兰香片给几人都倒了一杯，答：“奴婢只是小时候常常瞧见自己的娘这样做，便学来了。这酸李子个小味涩，根本不能做蜜饯吃，只是穷人家解馋的东西。那日瞧到浮烟湖岸旁的李子树结满了果儿却没人理睬，觉着掉到地下可惜，就摘了些来……”r
“甚好甚好！”我拍了拍手，这下中秋的敬礼有了着落，喜道：“这样反倒新鲜，也是实用。老人家年纪大了甜食吃多了不好，酸甜清淡的月饼是最适合了，改明儿包几盒送到太后那，再去外信局捎点到蔚府。”r
“嗳。”霁心抢过话，对素桃一笑，示意她不要起身，自个儿则往后殿去找装月饼的盒子了。r
小桩子几人都乖巧坐着吃谈，唯独景儿埋着头啄米似的啃着，我一见，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轻唤：“景儿……想心儿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