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既然已经出现,那詹牧容应该已经回到了长门,刚才走时便没有意识到,这樊青的出现,如果凤苍溟此次获胜,依照他多疑的性格,肯定会有所擦觉,那到时候要怎么说?而且自己答应他的东西,好似也没办法兑现。r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终于在半柱香功夫后,她站在了那道依旧挂着白灯笼的木门口。r
斑驳的大门依旧虚掩,但黎小猫知道住在里面的人已经回来,而这道只能塞下一个手指头的缝隙,似乎就是为她而留的。r
詹牧容! 她的脑海里再次闪过那张熟悉的面容,终于仰头望了一眼依旧火红的上空,深吸一口气后,抬手推开了那扇虚掩的大门。r
詹牧容其实也是刚回来,当他脱下那间沾染上不少血迹的衣袍时,刚好,院内响起了一个轻盈却不失沉稳的脚步声。r
心里一动,那件衣袍已是被他迅速藏在了柜中。当再次抬眸,那薄透如琉璃般的眼眸已经恢复了一片沉寂,r
“世子殿下,你在吗?”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那间泛着微弱光线的房间,黎小猫越是觉得紧张,乃至于,当她踏上那木阶时,手心里已经全部湿透。r
许久,屋内便没有出声,黎小猫顿了顿,打算上前去敲门,却不料,就在此时,屋内忽然人影一晃,紧接着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便远远的传了过来:“世子,不要去。”r
黎小猫一愣,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但还没容她想清楚,一身雪白长袍的詹牧容已经站在了门口:“燕姑娘这么晚来找在下有事?r
黎小猫猝不及防,见自己要见的人就那么毫无预兆的冒了出来,顿时,她就像做了错事被抓个现着的孩子一般,慌乱到连整张脸都快要烧了起来。r
“燕姑娘?”r
此刻天色尚未放亮,詹牧容自然看不清对面女子的脸色,他只听到对方许久没有出声,心里的烦腻更重了,于是语气颇有些不耐:“如果燕姑娘没什么事? 那在下进去了,燕姑娘请便。”r
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便要进门。r
黎小猫已从惊慌中回过神来,当听到对方语气如此冷淡,顿时,她那心烦意乱的心绪就如倒头一盆冷水浇下,再次睁眼,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已经一片澄明。r
“世子,我只是过来告诉你,可能,我要失约了。”r
“什么?”詹牧容已经一脚垮进房门,蓦然听到身后女子这句话,那抬出的脚步便硬生生的停着了那里;r
失约?她指的是什么意思?r
黎小猫自然知道他心里想问的是什么? 于是也没打算隐瞒开口道:“世子可知道,我现在只是一名被贬的下等宫女,不再是当日冠宠后宫的燕贵妃。”r
“那又如何?”詹牧容听完她的话便没有预料中的恼恨,相反,依旧是云淡风轻的反问了这么一句。r
黎小猫有些微怔,但很快,又跟他解释道:” 所以,对于世子与我提到的协议,我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世子……见谅。”r
“就因为这个要和在下毁约?”r
白衣如雪的男子依旧清冷的如同一株雪莲。黎小猫有些慌,虽然她在心底不停的提醒自己,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他不是她的张慕容。可是当火红夜光中,那如画的男子忽的回头朝她浅浅一笑:“那么,本世子让你重新坐上妃位如何?”r
她便如堕入了无边深渊里,毫无意识的跟着他迷失到不能自己。r
直到她再次跨出那到冷冷清清的木门,这才惊觉,自己竟然不知何时,掌心里握了几张薄薄的纸,而在那纸张的上面,依稀能看到的,便是自己想要的全部!r
“詹牧容,总有一天,我会死在你手里。”r
紧紧捏住那几张纸,当目光停留在纸筏右小角处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字体时,黎小猫终于蹲在地上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张慕容,你为什么……不让我魂飞魄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