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猜想如何,曾书记都有些摇头,自己真他妈的像坐“过山车”,总是这样不停的在空中翻滚,这什么时候算到尽头啊?
曾子祥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里纳闷之际,市委组织部长徐远达推门而入,“书记,省委组织部项部长电话,让您下午去一趟省委,有事找您!”
“什么时候的电话?”曾子祥皱眉道,这都到周五了,项不凯让自己去见他,而且还是通过市委组织部长转达的电话内容,程序很正规啊!
“电话本来是打您手机上的,可您不接,他才让我转告的!”徐远达的眼中闪着一丝兴奋之光,“书记,应该是利好消息!我听项部长的语气,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别胡乱揣测省委领导的意思!”曾子祥摆了一下手,让徐远达出去之后,他才走到办公桌上翻开手机,一看还真有项不凯的来电,不由有些不好意思。早上接了几个电话,全是打听为什么省委没任命“两位秘书长”的事,接得烦了,于是把电话调成了静音,自然没能接到项不凯的电话。
赶紧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先是道了一声歉,然后旁敲侧击的问什么事,项不凯可没与他在电话中多说,只是让他下午上班的时候在省委面谈。
省委组织部与省委在同一栋大楼,曾子祥赶到省城的时间刚刚好,直接去了省委。按正常程序在大门口登了记,在电梯口还碰到了汪书记的秘书正拿着一份文件。两人熟络,伸手相握,“黄处长,这么巧?”
“曾书记,您还是叫我黄秘书吧。”黄秘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这哪儿有那么巧的事啊,是汪书记让我在这儿等您的!”
“哦?”
曾子祥没好多问,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一起进了电梯。
出了电梯,径直到了书记办公室门口,黄秘书没作任何停留,直接敲响了书记办公室的门,里面传出汪正山那洪亮的声音,“进来!”
黄秘书推开了门,然后身子向旁边一让,“曾书记,您请进,汪书记与项部长都在里面!”
都在?
曾子祥愣了一下神,振作了一下精神,点了点头,然后跨步而入,只见汪正山与项不凯正坐在书记办公室的沙发上,两人几乎是同时看向了曾子祥。
曾子祥忙轻轻叫了一声:“汪书记、项部长。”
“坐。”
汪正山向沙发一指。
曾子祥见汪正山与项不凯相对而坐,只好走到项不凯的身边坐了下来。
项不凯呵呵一笑,道:“子祥,让你下午到省城来,主要是因为下午我与汪书记要碰个头。这几天有关你的传言不少,感觉怎么样?”
“我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曾子祥随口而答,这种问题他确实不好说,只能借用这样的流行语来蒙混过关。
“你这倒是实话实说!”项不凯说着,瞟了一眼汪正山不再说话。
汪正山则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听说你上周末在青合县搞了一个升任市委书记的庆贺宴?”
“有这回事!”曾子祥坦言,“而且还收了几十万块钱。”
他不知道这消息怎会传得如此快,这几天时间就到了省委领导耳中?
“哟?”汪正山又是一笑,却没怪他,而是顺着说道:“你倒是挺坦白的嘛,不过捐资助学通过这种方式来搞,不是太可取啊,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还不乱套?”
“汪书记,不是我要这样啊,事情有点揍巧罢了。”
汪正山摆了一下手,又问起另一件事,“听说你还贷到十五亿的贷款,并且向国家开发银行申请授信几十个亿,打算用于改造县际公路?”
面对这一质询,曾子祥只能点头,“是的。”这贷款修路的事,在不同的领导心中可能有不同的观点,开明一点的领导,可能认为你是明智之举,想干一番事业。不开明的,则恰恰相反,那叫举债…
“算了,不说这个。”
汪正山问了个半截话,然后也闭口不语了,而是开始上下打量曾子祥,似乎现在才认识曾子祥同志一般,眼神挺怪异的,这让他浑身不自在。项不凯则是含笑不语,仿佛正陪着书记考察干部一样,顺其自然。
过了许久,仍不见汪正山开口,项不凯只得说道:“汪书记,要不我先跟子祥同志说一说?”
“行。”
汪正山轻轻的点了点头。
项不凯轻轻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喉咙,“子祥同志,我们省委常委会对卢原的班子作了一些补充,也充分尊重了你的建议意见……”
“谢谢省委和领导的信任!”
曾子祥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道。
项不凯点头,继续说道:“但是,对市委秘书长和市政府的秘书长职位,我们这次没有研究。因为,我们觉得暂时有必要搁置一下。”
曾子祥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心中在悄悄的问为什么?不研究也用不着跟自己这个下级解释!
项不凯的话接了下去,“你虽然在卢原市任书记还不到一个月,但从你在长丰市任市委书记以来,也有两三个年头了。你年轻有冲劲、工作有创新,又有实干精神,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但是…”
慢着!
曾子祥猛的抬了一下头,心中一紧,别忙“但是”啊!
“但是,我们也很为难,你恐怕不得不离开卢原市……!”
面对项不凯的“但是”,曾子祥觉得这还是来得太快了,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尽管他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却仍然无法隐藏那一丝的愤懑与不解,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猜测这样的结果,心里挂念这一天可能会到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得让人匪夷所思,至少也等个一年半载才像话嘛!
项不凯盯了曾子祥一眼,转头与汪正山对视了一下,两人均不经意的在点头。他们的“小动作”并没让曾子祥太在意。此时,曾书记的思绪已飞回了年初时汪正山与自己的谈话,让自己从南阳市委书记任上调整到卢原市作代理市长。这近一年来,他一直憋着一肚子的气,实在是觉得自己挺冤枉的,处处受人“操纵”,无法放心的谋求发展大计,这几番波折之后,刚刚把卢原市一把手的乌纱抢到手,还没戴几天,这又要让人摘了去,这什么世道?
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去向何处。
“咳!”
汪正山突然清咳了一声,十分安静的省委书记办公室,这一声清咳显得特别清脆与突兀,一下子把曾子祥从低落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他抬头看了一下面前的两位领导,发觉他们均盯着自己,目光里有审视,也有疑惑,还有一丝玩味。
不由心中一叹。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如果是让自己再跑这个市、那个市的,就真不是人干的活了,爷不如干脆辞官经商。
如果不是担心造反罪名成立,他真有点想“单干”!
他深吸了一口气,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表现出了超常的淡定,而且还装着一副“境风吹识浪,自有定盘心”的态度,四下左右看了看,根本不再理会汪正山与项不凯两人的神情。
他这一收拢心神,反而最后更加淡定的看着两位领导,眼神也充满了玩味:有什么就明说吧,咱无所谓!
项不凯笑了笑,说道:“子祥同志,你不感到意外?”
“呵呵!”
曾子祥坦然一笑,“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确实如此,舟山省这几年是多事之秋,什么事曾子祥同志没见过啊!
“也不感到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最大限度就是削官为民,无官还一身轻呢!”
曾子祥摇头说道。
“呵呵,很淡定的嘛。你啊,不要镇定得这么早,我只是说你不得不离开卢原市,也许是去好地方呢?”项不凯说着还自顾自的点着头,“我刚才说的只是省里的情况,也许你会调往省外,甚至更高层面。你小子!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组织部长,还是首次遇到你这种情况…。”
哪种情况?
这回曾子祥倒不再淡定,而是倏然一惊,毕竟与自己预想的情况有很大出入,如果不是因为省委书记坐在面前,估计他会站起身来了,“什么意思?”
“还是汪书记亲自跟你说吧。”
项不凯把眼神转向了汪正山,重点事项、重大活动一般都由主要领导亲自宣布,这是惯例,也是下属对主要领导的尊重。
汪正山沉吟半响,然后才说道:“中组部干部局的同志专门打电话给我,直截了当的说要调你入京,说是工作需要。我还以为是你这几年在舟山工作“好事多磨”,心里不痛快而自己主动要求跳槽呢。现在看来,你自己也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我是真不知道啊!”曾子祥也是愣神一般,“事先没跟您商量?”
汪正山摇头,认真的说道:“子祥同志,电话直接打的我办公室,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如果是商量着办,那会委婉的走项部长这个途径,完全没必要跟我直接联系,你说是吧?”
能说不是吗?曾子祥有点木然的点头,心中当然明白汪正山的意思,中组部不通过正规流程进行这种调动,为一个市委书记的调动而直接找上省委书记,这说明此次调动是临时起意,无需经过那些繁琐的正规程序,也代表着是通知,而不是商斟!
老实说,此时的曾子祥同志还真有点懵了,这么突然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前时,江部长倒是有意让自己进京“溜一圈”,可自己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觉得在基层还没有干出点什么名堂,这样上去不太好。虽然也盼望迟早会去这一趟,但进京去哪里、干什么,又为什么这么急?
江部长提前也不让自己知晓一下,这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