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胆小的那家伙抢着报告了情况,“我们就是你们过来之处那个砖窑的打手,看到你们让警察追踪到这儿跳车逃跑,老板不放心就让我们几人上来看看情况。所以……”
因为…所以半天,曾子祥听清了情况,一声冷笑,“奶奶的,老子让警察追得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今天差一点把命就丢了,这什么鸟砖窑老板还想从旁揩点油是不是?”
他转身对铁芒道:“今晚要是往前走,估计这样的棚户也不一定敢住了。要是两位兄弟还不太累的话,回去做了那砖窑老板吧。要不活,大家都别活了。”
铁芒会意的假装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大哥,我估计这警察追下去,一定会发现情况有异,肯定会回头找回来的,这些人既然发现了我们,那就危险了。累不累不要紧,安全才是第一,反正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人……”
他说完把眼光投向了杨成,杨成倒是挺默契的道:“我听大哥的。”
曾子祥看了看地上或坐或躺的四人,似乎有点犹豫,“这几人只是听命行事的,按说罪过不致死,可他们看到了咱们的面容,留着就是祸患啊……!”
这话任谁也听得明白,那名胆小的打手赶紧求饶,“大哥,你别杀我们,我们就是一个跑腿的,我们绝对不会把你们的事说出去的。”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示意其他三人,另外几人也赶紧纷纷讨饶,“我们真不会说出去的,你们别杀我们,我们也是上有才下有小的……”
曾子祥似乎还是很犹豫,“手上沾血过多倒确实不吉利…可为了安全起见,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这怪谁呢?”他突然把目光冷冷的盯到那胆小者脸上,“看你这神情,不是块做打手的料啊,能告诉我你们老板用你的理由吗?”
这家伙早已怕得要命,赶紧如实作答,“我打架不行,胆子确实小。可我开车的技术很好,开起车来胆子可是大得不得了。老板觉得外出可能遇到危急情况,他需要像我这种开车不要命的人。”
“那今天派你出来可不恰当啊。”
“今天…今天老板觉得你们那辆破车跑起来有点异常,让我出来顺便看看路上的痕迹,希望能从中发现点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
“发现了么?”
“这不落到你们手里了吗。”
曾子祥摇头道:“你虽然胆小,但心思倒是细腻。我是问你发现我们的车有什么异常了么?”他说完转头对铁芒道:“他说话不老实,掌嘴两下。”
“啊……”
曾子祥的话音刚落,铁芒就已经实施惩戒了,两掌下来,至少让那家伙掉了两颗大牙。现在曾子祥也不问了,只是冷眼盯着那家伙,意思很明显:说不说随便你。
面对这种狠角色,还有什么人敢赌一把。
“我看过公路上的车印子,警车是越野车,动力很足。而你们的车似乎是一辆破旧的卧车,从轮子压过的痕迹看,应该是一辆长期跑动而缺乏维护的车辆,从中我看出了两点:第一,这车是租来的,或者抢来的,在你们的手上时间不长。因为我们看到车牌是我们省城的车牌,而你们的口音不像本省人,这说明你们刚到这儿不久……第二,你们跑得很仓促与急忙,因为跑这种山路却没有事先经过准备,我判断你们要么是刚窜入我们这个地方,要么是故意安排进来的。”
这家伙一谈起分析来,倒头头是道。
曾子祥算是明白了,这砖窑老板用这人,看来还真是用对了。这种家伙的脑瓜子灵活,分析问题精准,可比另外三个打手厉害多了。唯一不足之处就是胆子确实小了一点,要是大一点的话,估计还有另一番作为。可惜走上了这一条道。
让这小子分析出了一半情况,曾子祥的心有点悬了,这不是差一点就暴露了么?他听得脸是一沉,对铁芒道:“把这小子处理了,留不得。他能今天这么的说,指不定明天就会把情况给警察分析个明明白白的。”
铁芒应了一声,“好。”说完走过去将那家伙一拖,手枪已经到了手上,“你自作聪明,怨不得大爷了。”
面对顶到脑门上的枪口,那家伙早吓得脸无血色,下面还撤了半升“热水”出来,讷讷的道:“大…大哥,别…别杀…别杀我……”
“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曾子祥让铁芒先把枪收了起来,仍然一副生冷吓人的脸孔。
至此,前来的那四人吓得不轻之际,已经没人怀疑眼前这几人亡命之徒的身份了。
“我……”
那家伙情急之下,还真不知能说出什么理由,想到的理由又怕说得不对路,人家一声令下,一枪就可以解决问题了。虽然他们这些打手平时也干凶残之事,可大家都是拿刀子的干活,可没人有枪呢。
曾子祥提示了一下,“你掌握的任何情况,对我来讲都没有利用价值。因为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一点情况。至于真要说到理由嘛,我倒是想起一个。”
“大哥请说。”
胆小鬼终于看到了希望,哀求道。
曾子祥淡淡的道:“只有一条路,今后咱我干吧。只要我躲过这一劫,保证你今后能重获新生……”
“这……”
胆小鬼不敢拒绝,既然是唯一理由,拒绝就是自寻死路。可他也不敢立即答应,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答应,砖窑那边可是担心他会出卖点什么的,想想还有老婆孩子什么的,那也得罪不起。
曾子祥倒也不逼他,伸手拉开旁边的一个包的拉链,只见里面全是一叠叠的百元大钞,估计至少有二三十万的样子,旁边还有两个包。他从中掏出几叠在手中翻看了几下,“钱我有的是,但现在这段避难的路很艰险,我需要一个认真分析情况和判断新状况的人,就像什么军师之类的,这样也许能避开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只要你愿意,这些钱就是咱们四人的了。当然,如果你担心砖窑老板找你麻烦,我也有办法,而且不只一个办法:第一,我可以前去灭了他。第二,我可以向他买你这个人……哪种办法为好,你现在可以自己选。”
胆小鬼嗫喏了一会儿,低头道:“只要能活命就行。只是…只是老板估计已经带着人过来了。”
“哦?”
曾子祥与铁芒对视一眼,一切皆在意料之中啊!转头对胆小鬼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们看到两位同伴被你们控制的时候,已经给老板发了信息了。”
“你倒还真有军师的天份。”曾子祥的脸上终于露了一个怪异的笑容,“看来你别无选择,如果不能为我所用,你只有死路一条。”
“能让我再想一会儿么?”
“可以。”曾子祥收了笑容,冷声道:“你自己数数,十秒内给出答案。”
铁芒的枪再次掏了出来,胆小鬼哪儿还能考虑什么,只得带着口腔道:“我答应跟你们一起走就是了。只是…只是你们要帮我转移走我的家人。”
“这个办不到。”曾子祥明确的道:“在我这儿没条件可讲,而且你也明白我们现在的形势,根本不敢露面。唯一能做的就是,你们老板来了,我可以跟他谈谈,希望他们替咱们保守秘密,同时不伤及你的家人,别无他法。”
“唉,好吧。”
远处听到了一阵车辆响动,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砖窑老板已经带着一队二三十人的队伍来了,人人手中不是棍棒,就是刀具,其中好几人来拖着绳索,显然是来绑人的。
几十人把棚户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个中年人大大咧咧的排从而出,“谁敢在这儿动我的人?”
曾子祥冷哼一声,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这位黑砖窑老板,找你真是辛苦,见面地点也选在这儿,“你看不出来么?”
“你们什么人?”
“你说呢?”曾子祥转头对铁芒道:“告诉他,咱们是什么人?”
铁芒的手往上一抬,一把黑幽幽的枪让众打手不由一声惊呼,那中年人也是吓了一跳,连退了两步,“你们…有枪?”
“没枪敢动你的人么?”铁芒把枪口拿到嘴边吹了一下,“刚才还浪费了我一颗子弹,不过只是打在一个人的大腿上了,暂时还要不了命。”
这时那受了枪伤的家伙躺在地上的叫喊了起来,“老板,救我!”
“闭嘴。”
那中年人一声喝斥,然后转头分别他曾子祥三人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从穿着打扮来看,这几人有点像操社会的样子,一个有点老大的派头,一个有保镖的气势,还有一个显然也是一副混混装束。再配合枪在手,倒真像是亡命之徒。
曾子祥也不与他斗眼神,根本无视这几十人的存在,自顾自的掏出烟来,叼了一根在嘴上,杨成机灵的赶紧拿打火机给他点上,也许因为对方来的人多,他的手有点抖,第一次点火有点动作不规范,曾子祥抬手就是一个耳刮子赏了过去,“差点烧我胡子了。”
杨成赶紧低头认错,“大哥,对不起!”
铁芒则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枪,还掏出了另一个弹夹出来,慢慢的从弹夹里压出一颗子弹,又轻轻的推了进去,然后从包围圈一个面孔一个面孔的扫过,似乎是在清点人数,最后看向棚户区后面,虽然有眼神穿不过木棍扎成的墙,但他似乎很有信心的点头,意思是子弹足够。
这样的对恃持续了两分钟。
中年人这才把目光集中到了曾子祥的身上,“这位老兄,咱们能谈谈吗?”
“随便。”
曾子祥继续抽烟,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能不能先让我的人把受伤的弟兄抬下去治伤。”
“不能。”
“为啥?”
曾子祥的声音继续转冷,“因为现在还难说会有人活着离开。”
中年人终于一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曾子祥嘴角一抽,“今天看到过我们真面目的人,不是自己人就很难离开。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弟兄三人是死人。”
中年人沉默了,敢情淌进浑水了。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流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