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r
懿绛单手夺过随侍捧着的油纸伞,稍一使劲,握在掌心的木伞柄咔嚓一响便折断成了两段。她竟敢拒收?那腾起些细碎戾光的黑眸幽幽眯缝,浑身怒气缭绕至深,半晌,他沉声问道:“她说了些什么?”r
在那森寒眸光的穿透里,随侍不觉心头哆嗦得紧,他着紧俯身垂下头来,想那些话如何说出口呀!此些主子们根本就是在折腾着他这个奴才。喉结上下滚动了半天,他才支支吾吾地说出话来:r
“娄夫子她说……说自知身份卑贱,一直错蒙着王爷您的厚爱,而未有自省,今后……唯恐落他人口实,此些……此些小恩小惠的施受,能免则免,还说,请王爷您见谅。”r
她是在与他撇清关系吗?r
听罢此言,懿绛的眸色再是清泠了几分,手心微松,由着那碎木跌落一地。从来没有人敢对他放肆丝毫,更毋论是一巴掌了,加之她与那两个男人的关系纠缠不清,为此,嗔怒生气的人不应该是他吗,怎么倒变成她呕着气来了?想他昨夜为了她,还……罢了,罢了,姑且也当作是他的自作多情。r
他晕黑的眸角略略瞥看向远处那轮廓朦淡的身影,薄唇尖上竟撩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衬得那俊颜更是魅邪不俗,嗓音无度,却甚是自嘲味浓。r
“好,很好。”r
不着丝毫留恋,他甩过那一身玄色长袍,撇下众人,独自迈步走进了渐落渐密的雨中,无声无息地,那笑,那眸,也随着堙没在那淅沥烟朦的苍色里。r
今夕昨夕,似水无痕,那一腔愁绪,直教人心颤。r
细雨依旧漫漫,那道,却似形如了陌路,咫尺天涯也不过如此。r
既是难以回头,何不从此相忘,难怪乎,世人美言曰:莫多情,情伤身。r
……r
一日催一日,纵是煎熬,眨眼须臾,皇宫大院内到处结彩张灯,又得另一番光景,皆因再过那么五日便是皇帝封妃的大喜,为此,宫中上下无不着手张罗准备着,忙得甚是乐乎。r
在那冷宫西苑里,苍离敛着眸静静地觑看向坐在对侧的北宫毓兮,看她那一身莹白素简的衣裙,那随意绾起的发髻,淡妆沾颜衬得她那般清美出尘,但这一月下来的清瘦在她杏脸上还是隐约可见,为此,苍离心中的歉意不觉渐渐蔓开。r
“这一个月里辛苦毓兮你了。”r
北宫毓兮眉心触动,淡淡笑开,微动雕花木筷执起碟子里的素菜,搁至了端放在苍离身前的瓷碗里,浅言道:r
“此冷宫里的日子虽是清苦了些,但也落得清闲,没了后宫里的礼数规矩约束,我也舒心得紧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