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也不顾阿瑙作何反应,转身便匆匆地走进了雨帘里。她怕,怕自己再多留一刻便会流露出心底那抑压不住的哀伤,也怕阿瑙会出声问她,如今她最是需要的莫过于独处舔伤,把自己的心沉淀下去。r
“苍离……”阿瑙凝看着那渐渐走远的娇弱身影,心里的厚重感一度沉下,纵是知晓猜着了一切又如何,她的世界仍旧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封闭着她自己,也阻挡着外人,欲想进内,恐怕,难呀!r
他无声摇头凄笑,罢了,罢了。r
……r
苍离那发髻上弥撒着一层淡淡的雨水雾气,脸容也被那细碎的雨水打湿,可她却丝毫不觉,丝毫不顾,只是一味地往前路走去。自走出了阿瑙的院落,无人时,那种悲天哀时的沉重再次悬挂在她的心头,它似在刺痛着,嘲弄着她的愚蠢,她的天真,而苍离她愈是想要忘却,它便愈是清晰,使她不得一刻的轻松。r
在那尽湿而稍显狭窄的道上,迎面而来了些刚退早朝而正要出宫去的大臣官吏们,锦绣官服行于前,身后随着些撑着油纸伞的随侍宫人,甚是浩荡地往苍离此边走来。r
待苍离回过神来抬眸看清行于最前那人的容貌,从心底涌起的惶恐慌乱几乎颤栗了心魂,她想逃离此处,她实在不知以何种表情来面对他,佯作不知道昨夜听到的一切?已经不可能了,心虽说死了,但未曾麻木得彻底,依旧痛着,依旧深深地痛着。r
想到此,苍离微歇着眸,挺直腰身,退至一旁,只是稍稍垂首以行官礼,她也有着属于自己的尊严,他人欲想要践踏,纵是痛苦,她也得要奋身反抗保护自己,倘若连她自己也置理不顾,再也没有人帮得了她了。r
懿绛黑眸幽邃无绪,直看着前方,嘴角的弧度自方才瞥看到苍离那淋雨身影的那刻起便悄然垂下,身后的同僚似是仍在对他说着话,可他却仿若什么也听闻不到。r
待走到敛首恭敬作揖的苍离身侧,他的脚步明显缓顿了一下,不过一刹,依旧迈着稳健不变的步子继续走去,心头那异样的揪紧让他的脸更是阴郁了几分。r
待懿绛与苍离有了那么一段距离,随着懿绛身后那些大臣不禁狐疑地互觑着,那女夫子不是夙王爷日前在坊间宣布的准王妃人选吗?怎么互见却不理睬呢?然而,纵是心生疑窦,他们谁也没敢说出话来,因为任谁都看得出如今夙王爷浑身散透的戾冷骇人得紧。r
听着那渐渐踏远走去的脚步声,苍离仍垂着螓首,一滴泪从眸尖直接落到了地上,掺和进了那肮脏的污水里。她艰难地吞咽着蔓上舌尖的涩意,牵强地撩起了唇角,她告诉着自己,忍着不许再哭,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