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邢汉略一移身,俯身向甄太后,“但请太后娘娘放心,微臣是谨慎地量取了适当份量的伽喃香才移交到宫人手上,嘱咐其添入麝香中,绝无害处。”r
绝无害处?单凭这四个字便轻而易举地把甄太后竭力经营的计谋付之一炬啊!她稍稍无力地挨在了椅背上,手拳紧握,蔻丹红的指甲插入手心,但掌心处传来的刺痛远远敌不过身体内那仿若刺骨的锥痛。r
她怎么就养了这么一个废物?r
“哦?原来如此。”懿绛瞥目看到甄太后脸色紧绷,似乎已没了底气,干脆打蛇随棍上,欲早早了结此事。黑眸觑向甄太后,继续道:r
“臣听完邢太医此番话,倒是回想起皇上先前所说的‘之所以吩咐宫人往麝香中添入伽南沉,完全是为了太后身体的安康,与谋害一词根本挨不着边’,原来真是如此啊!”r
他转身向婴雏稍稍作揖,眸光微烁,而惯有的嗜笑甚是炫目地悬于嘴边,“想不到年纪稍轻的皇上竟就如此懂得敬爱长辈,此乃万民之福啊!”r
“皇上万岁!”其余一干人等看到夙王爷已躬行一个臣子对皇帝应有的肯定礼仪,便纷纷下跪以表臣服,就连端站在两旁的雍王爷婴昱与长公主婴絮也迫于形势,不得不低首俯身。r
甄太后眼睑微歇,攥紧的手心无奈地旋开,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此局上其实早已败得彻底。r
请君入瓮?不错,她最喜欢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当初,她提出要把北宫毓臻纳为雍王妃借以拉拢太傅的势力,而婴雏未置反对,却在私底下肆意搞破坏,安排出种种阴谋就是要等她甄子瑢亲口放弃毓臻而另行封妃于他人。r
她岂容他人如此耍弄自己!r
所以便采用婴雏算计她的办法来算计了他,此法子可是相当的奏效,确实让婴雏按照她的意愿一步一步往自己所设的陷阱里走,但最后一步,却料想不到让早有准备的婴雏反客为主,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反将了她一军。r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让婴雏有机可乘,但她怎么可能输得甘心?r
然而,这个面子她却不给不行。r
“呵呵,原来真的是哀家误会冤枉了皇上。”唇角甚是委婉地旋荡开来。r
“母后言重了,这只可怪儿臣在吩咐此事之前没有知会母后一声,才会弄出此等事宜来。”婴雏甚是谦恭地答话道,褐眸移至苍离身上,“但,这确实错怪了娄夫子,连累她受罪了。”r
甄太后听罢,阴黑的眼线稍稍紧蹙。r
难道还要哀家向区区一个王爷夫子道歉?你们真正的意图,哀家没有说出来,你们便以为哀家会就此善罢甘休吗?真是一群思想单纯的小辈。r
她略略赔上笑意,“皇上说的也是,在此事上,哀家的确处理得不甚妥当,让娄夫子白受了一棍子。”r
“承蒙太后娘娘深明大义,微臣不胜感激。”苍离稍忍痛意,俯身向前,此劫算是逃过了吧!r
“但是……”甄太后蓦然站起身子,行至高台边上,丹眸微敛,对殿上的人稍有俯瞰之态,“哀家的歉意仅仅是对于因误会了娄夫子把伽南沉添入麝香中而使其白白挨受了一棍子这件事上,而对于娄夫子的失职可就另当别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