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悠撤回了手,幽邃眸光透着窗纱落到了红墙上那烁着亮光的碧瓦,再是道:“而朕经过一夜的思索,也确实得出些绪念。从晚儿中毒一事看来,事情看似简单,其实不然,无辜蒙难的人固然是晚儿,可幕后主使的目标应该是兮儿才对。因为离儿你在大殿上曾说过,晚儿的毒是给兮儿的杏子糕引出来的,而晚儿吃食那糕点已不是一两日的事情,倘若朕没猜错的话,此中毒一事应是蓄谋甚久。r
“既然那些人是冲着兮儿而来,首次阴谋未就,那么便会有下一次。而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思量及深,冷宫虽荒凉偏僻,但确实是绝无二选的安全之地。只是……”r
婴雏凤眼轻抬,遂着回眸,睇看苍离那异色杂然的褐眸,问道:“经由种种,朕想离儿心中对那幕后之人也应该有所考量,朕无心多去深究那谋害过程,只想知道那人是否就是……甄太后?”r
苍离凝视着婴雏眸里弥弥蘸染的凄戚,袖里粉拳捏的更是紧实。她知晓,其实皇上他并不憎恨甄太后,只是厌恶那人的嗜权如命,倘若可以,他一直希望着与那党人和平相处。可甄太后她们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他身边的至亲,如何叫他不心痛?r
恨着一个人有多辛苦,她娄苍离知道,可她却不得不恨。r
“甄太后是否主谋?离儿不知道,但她与此事绝对脱不了干系,而酿成此次事件的另有其人。”r
不错,她从袭奴捡回来的那盆枯萎的花里着实查出了些端倪,且那些可被追寻的证据无不铮铮地指向一个人,而只要稍一思索便可轻易猜到那人为何这般做,如她没想错的话,那人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日后的“宠”而未雨绸缪罢了。r
“那人是……”r
此般结论着实让婴雏心头一惊,除了甄太后,还有谁可以导出这么一场阴谋?这红墙里的勾心斗角何时才能消停呢?r
苍离微微嘘气,轻抿着樱唇,歇眸垂首,淡言道:r
“请皇上原谅离儿如今未可告知与您,因为……这是一场女人之间的争斗。”r
而且,她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了,这趟浑水,无论如何,她都得想尽办法淌进去。r
……r
出了暮昼房,苍离碎步沿路走回未晚宫,虽是经过一长夜的歇息,眸眶四周仍是浮肿得厉害,水眸里细细遍布的血丝更是刺痛得紧,她应该需要更多的睡眠以补足精神,可纵是这般,她还是对未醒的婴晚放心不下。r
不想她前脚才踏进未晚宫殿前,便给人稍显恭敬地截住了去路。r
苍离迷朦着褐眸略略打量眼前这未曾谋面的中年男子,正想开口问话,对方便向她躬身道:r
“马车已在殿外安排妥当,请娄夫子上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