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可以更过分。”r
---r
当苍离踏出倦居时,脸颊上的泪痕早已拭去,空余下那萦纡在眸眶里若浓若淡的朦胧雾气。忽而撞入眼里的阳光有些刺眼,她下意识地阖下眸来,轻轻嘘气,待再启眸时,那抹揪心的悲恸随即被腾旋而来的淡然深深地抑压在眸底。瞬间的转变是那么的轻而易举,如此这般,似乎已是惯然。r
虽大白天的提着灯笼在大街上行走显得有些突兀,但苍离还是稍稍提起褶裙往集市里走去。孰知,她才刚走出几步,便让一袭淡翠的人儿给阻挡了去路。r
“娄姑娘。”r
苍离抬眸觑向来人,待看清人儿的模样,唇角不觉微微旋展开来,“袭奴,你为何在此?”r
“奴婢……”袭奴未曾见过苍离的容貌,但从她身上所着的衣裙与那份源自她身上的独特气质,还是可以辨认出她应该就是夙王爷带回府中的娄姑娘。纵使只与她相处不过几个时辰,但袭奴却打从心里面觉得这主子不难相处。这姑娘虽有些淡漠且不是平易近人得很,但也绝非是那般盛气凌人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子。r
不过,袭奴清楚地明白自己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与娄姑娘拉闲话的,而是……她恭敬地对着苍离欠身道:r
“娄姑娘,王爷有请。”r
……r
袭奴把苍离引路到了一辆停在闹市转角处的华贵马车旁,轻轻地叩响了镂空木扇门,谨慎中却不乏怯意,传话道:“王爷主子,娄姑娘到。”r
静默良久,而里面却没有丝毫动静,苍离不免有些疑惑地觑紧那扇紧闭的木门,轻声问道:r
“不知夙王爷召见下官所为何事?”r
再是片刻,依旧没有回应,苍离狐疑地转眸看向袭奴,却只见袭奴迷惘着水眸摇了摇头。此时,车厢里终于传来了一道低沉得让人无法忽略其中抑压着的怒气的靡靡嗓音。r
“上来。”r
初听此声音,苍离的心忽地一颤,但还是照着做了,她把灯笼搁到了袭奴手中,提起裙摆踏上了马车。恍惚迟疑了一瞬,苍离推开木门坐了进去,随后马夫便把门给掩上了。r
袭奴看着重新闭上的门扇,眸底的虑色愈加混沌,娄姑娘会否有事啊?毕竟刚才当夙王爷回到府上却被禀告娄姑娘走了的时候,脸色突变的阴沉不是一般的骇人,吓得她以为自己会就此没了性命。r
然而,袭奴转头一想,倒是有些迷糊了。因为在她详诉着娄姑娘临走前的一言一行时,特别是说起那句“王爷如何,与我无关”,她发觉王爷的脸更是阴鸷了几分,但不消半刻,王爷的唇上竟然绽开了淡淡的笑容,而对于那上翘的弧度,她第一念头却是“邪恶”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