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奴甩了甩脑袋,嘀咕着,毕竟以她的脑子怎么猜也猜不中主子的心思,还为何思考如此多呢?她耸了耸肩,把灯笼搁到了马车边上,走开了几步候着。r
沉坐了半晌,苍离才抬眸看去,透过那从纱幔漏进的日光,依稀可看清懿绛那弥散着戾气的俊颜,而隐去了弧度的薄唇,线条此刻紧抿蹙绷。他微阖着眼眸,端坐在位上,盘髻的乌发仍是那般一尘不染,适身的紫蓝色冕服威仪雍容,更显英气。如非那抹似是挥就不去的冷邪阴沉,他那难以媲美的倜傥俊朗应更是炫眼夺目。r
“本王很是好奇,难道当朝才学修养最是出众的娄夫子不识字?”r
耐不住静谧的折磨,懿绛终是先开了口,腔调尽可能地看似冷漠,但还是不经意地泄露出内心的愠怒。他本是以为苍离会先开口向他解释她先行离开王府的原因,他给自己作了承诺,只要她肯先开口,他也一定会原谅她,孰知……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在苍离心中的地位。r
苍离当然听得出懿绛话语里头的暗讽,他应该是在怪责她看了信却仍执意离开吧!但苍离此时实在没有心情与他纠缠在如些问题上,且她自认为错不在自己。r
“王爷如是要责怪下官违命而去,大可明说,无须如此转弯抹角。”r
听罢,懿绛的眉头不觉一蹙,她生气了?从她那冷淡得有些怄气的语调里,懿绛明显察觉到她的心情并不太好,但转头一想,生气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怎可被她反客为主?r
他蓦地掀开了黑眸,觑向仍是一脸淡若的苍离,流泻着的精光里缀满了阴霾,单手扣紧了她的手腕,把她拉近自己几分,热乎的气息喷薄到苍离的脸上。r
“好,本王就明说。你罔顾本王的留言,匆匆离开夙王府,难道就是为了赶到这茶肆里会情郎?你当真是与倦大公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r
本来,从下人的禀报里,他已大概猜到苍离离开王府的可能原因,为此他还暗自高兴了一番。然而,当他得知她离开王府不是回娄府或进宫,而是到了倦居,那在他心里翻滚了不过半刻的愉悦立即硬生生地被抹去,不留一丝痕迹。r
她为何总是这般残忍的对他?r
苍离清晰地看到懿绛黑眸里的怒火,手腕处传来的生疼似是掺杂着百味委屈一同袭入了心腔,迫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倔强叠生,扭动着手腕想要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略略负气道:r
“与王爷无关。”r
“与本王无关?”r
该死的,又是此句。懿绛眯起了双眸,怒意更甚,他承认,此时此刻的自己比刚才听到那句“王爷如何,与我无关”的时候更要恼火。凭什么,这女人凭什么可以如此轻易地与他划清界线?生生的两端,她总是无情地让他们彼此站成了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