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厨房里，烧了一壶水。
看着燃着明蓝色的火焰的跳动，他的记忆也开始浮动，在脑海中出现的是三年前的夏实——
那也是三年前炎热的夏天。
他时隔十年再次回到S市，选了颠的屁股都会痛的厢式火车。
和他同席的就是夏实。
那天是那个八月里最热的天气，她将头发绑在头上，绑的一丝不苟没有一根头发掉下来。露出一段格外白皙的脖颈，宛若天鹅般的线条优雅。
短袖、热裤，朴质到几乎土气的打扮，却怎么也遮不了她那双明眸璀璨的眼睛。
就是那双眼睛吸引了他。
“嗨，你也是到S市去？”他被太阳晒得有点发晕，试图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听见他的声音，夏实微微愣了下，转过头，看着他时，脸颊上浮着浅淡的红晕，像熟了的苹果，“是的。”
“哈哈，好巧。我也是去S市的。”他指着自己微笑，“我叫秦楚歌，你也可以叫我小卡。”
“我叫夏实，夏天果实的夏实。”
她腼腆的微笑，声音糯软。
窗外毒辣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照的出她脸上一层稀疏的茸毛。
那刹那，仿佛连阳光都变得温柔细腻。
“小卡——”
似乎是从记忆力里延伸出来的声音，她腻着声轻轻的叫他小卡，她瞪着溜儿圆的眼睛生气的叫他小卡，她迷离着眼眸虚浮的叫着他小卡，她讨好着笑容甜甜的叫他小卡，她哭的稀里哗啦抱着他的胳膊叫他小卡……
小卡从记忆里挣脱而出。
煤气灶上水壶里的水噗噜噗噜地沸腾着，冒出的热气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充满了厨房的屋顶，水蒸气在他的鼻尖液化，湿漉漉的黏在他的鼻子上。
记忆里仍是绑着头发的少女，现在散着湿漉的长发，露出着不再腼腆的笑容。
记忆力的少女长大了，成熟了。
第一次他觉得夏实的身形这么……娇瘦。
穿在身上他的毛衣长及她的大腿，将她整个上身罩的严严实实的。过长的袖口、运动裤脚挽起了两圈，露出纤细的手腕、脚腕。
在女生中个子算是高挑的夏实，比起他来，却仍是显得身量不足。
那时候苹果似得脸颊消失了，多了一份他从未见过的魅力。
仿佛是一夜之间长成了女性。
小卡的眼神有些涣散，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电视剧总爱拍女主角穿男主角衬衫的戏份。
他轻咳了声，手脚有点慌乱的去关煤气，耳廓有绯红的痕迹，“你先去沙发上坐会儿，我替你冲奶茶。”
结果满满一水壶的热水只剩下一半，他有些无言的望着堆积满天花板的热气。
好不容易充好了一杯奶茶，端着杯子走去客厅，却看见夏实站在沙发前。
“怎么不坐？”小卡毫不在意的把茶几上东西拢了拢堆在一起，空出一块地方放茶杯。
“我才不要坐在你的脏衣服上。”
那赌气的语调，带着哼哼的尾音，似乎是那个熟悉的夏实又回来了，一张恢复血色的脸正写着‘我很嫌弃你’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