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充媛擅用私刑一案,经由芸贵妃查证,奏启弘烨原委,并呈上蓉充媛的悔过书。弘烨原想从严惩治,但皇太后出面求情,只好将她连降四级,迁至从五品小媛,并禁足一年,以儆效尤。r
我在乾元宫静养,虽然身上的伤已经大好了,但弘烨仍不让俞宝林给我安排值勤。我安心在房中养生,倒是过起了主子般惬意的日子。离寒给我送餐进来,见我独自出神,便悄悄走过来,笑着喊我:“秦御女!”r
我没有留神,怔然地转头问她:“你刚才在叫我吗?”r
离寒合不拢嘴,笑说:“皇上刚刚传了口谕,擢升你为御女。这下可好了,你只在俞宝林之下,这乾元宫的人都在羡慕你呢!”r
我平淡无奇,反问:“那林御女呢?”r
离寒略有惋惜之色,低声说:“你上回在永和宫出事,皇上迟迟才到,就是这个林御女在从中作梗,想她早就是芸贵妃安插在皇上身边的眼线了。皇上虽然当面不好说什么,但背地里总是记仇的。前几日趁林御女当值时,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将她逐出宫去了。”r
她微微叹息,又说:“唉!咱们做奴婢的各为其主,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可临到头了,主子们之间的矛盾,总是向奴婢开刀。林御女虽然为人严厉一些,但终究心地是善的,可怜她再过一个月就届满出宫了,这下不但被驱逐皇宫,而且连这些年积攒的银子都充了数,一个人这么冷清清地出去了。”r
窗外,树枝秃了,只有褐色的枝干在冷风中吱吱擦响。我听着离寒絮絮地说着,眺望远方尖挑的殿脊,想起自幼学过无数的诗词,岂会不懂其中的悲凉。离寒见我沉默寡言,却又笑说:“不过菀儿,你将来的福气可远远胜过她们。”r
福气?我依稀记得,好象曾经有好多人这样说过我。可是,那时我的福气却是这么短!我淡淡扯笑,眼角忽然瞥见空中飘起了稀疏的雪花,便叫了离寒来瞧,问:“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r
离寒仰头望天,笑说:“可不是呢,今年这雪下得晚,再过几日就是冬至了,也该下场雪了。”r
我数日闷在房中,早已索然无趣,忽见这轻扬的飞雪,竟想起年幼时与画珠在雪中跳舞的场景,不由技痒,便邀了离寒说:“走,我们去外头跳舞!”r
离寒诧异地问:“现在?外头下雪,那有多冷啊!”r
我早已出了门,站在院中,向她招手,说:“就是下雪时才格外好看,跳着跳着就不冷了,你快来啊!”r
离寒仍旧犹豫,站在门口瞧我,说:“我就看你跳好了。”r
我从未放松过,这回竟洒脱了一回,迎着漫天轻盈的雪花,步步生莲。我一身素衣,亦是盈盈素靥,如轻云回旋,欲展翅翩跹。这舞原是我贪玩时所编,画珠那时还为此吃了训,后来入宫为后,便要遵循礼制,便再没有机会痛快跳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