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正浓,黄花堆积,憔悴损。r
我躺在床上,却辗转不眠,痴痴地望着窗外飘零的枯叶。阮更衣愁眉深锁,孤自回了房,见我双目呆滞,便走到床边,问:“昨晚你跟皇上怎么了?”r
我懒懒地问:“什么怎么了?”r
阮更衣挨在床边坐下,说:“不知道谁惹了皇上,皇上今天心情不好,连张总管都无端端挨了骂,把人都赶出去了。现在都过了晌午,皇上闷在殿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又不传膳,可把张总管急坏了。张总管要我来叫你,兴许你进去瞧瞧皇上,皇上这气就消了。”r
我翻了个身,侧身背对着她,慵懒地说:“我昨晚值夜,这会儿又不关我的事,我还要休息。”r
“你不是睡不着吗?”她推了推我,见我没有动静,叹说:“你这倔脾气又是何必呢?那事儿都过去了,总不能因为几句闲话就给皇上甩脸子吧?我见皇上的心情多半是因你而起的,你就不能……”r
我‘腾’地坐了起来,愠怒地盯着她。她蹙着眉,见我横竖不肯服软,自觉无趣,也就顾自走开了。没有她在耳畔絮絮叨叨,我又一头栽倒在床,将床褥把自己捂了个严实。r
“走!快,快跟上……”r
一连串急促的步调从窗边过去,我疑惑地朝外探了探头,见张四德正叫唤着小太监,仿佛十万火急的样子。r
阮更衣开了房门,探听到了动静的缘故,这才回头瞧我,说:“怕是要出事了。”r
我漫不经心地说:“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会出什么事?”r
阮更衣却说:“我不是说皇上,我说的是荣侍卫。”她顿了顿,方说:“皇上气势汹汹的,说是要与荣侍卫比试。这下,荣侍卫是赢是输,都要让人捏把汗了,指不定就拿他出气了。”r
我听闻,当真有些慌了,从不想让荣奕牵扯进来。我起身,面上却是故作镇静,道:“皇上是明君,应该不会乱来的吧……”r
阮更衣笑说:“明君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是常说伴君如伴虎吗?那老虎吼一声就能山崩地摇了呢!”r
我心中隐约不安,哪里还躺得住,赶忙穿了绣鞋夺门而出。不论怎么说,他们一场君臣,荣奕毕竟要战战兢兢的,万一出点问题,我实在不敢想象。r
我飞快地跑到校场,站在入口的角落,偷偷瞧见他们剑剑相逼,顿时心惊肉跳。我捂住胸口,尝试着慢慢平静下来,可弘烨每一招刺去,都令我再度惊惶。荣奕只守不攻,难免落魄,被逼到无力招架的地步。r
弘烨仿佛铁了心,招招狠戾,几乎是殊死博斗。他们的剑法本来就不相上下,荣奕这会儿又占了下风,刀剑无眼,稍不留神就伤及性命。瞬间,荣奕手上的剑断成了两截,而弘烨就在他短暂的迟疑下,挺剑直刺过去……r
我惊吓地出了魂,害怕弘烨真会一剑让他毙命,慌地大喊:“不要!”r
最后的关头,弘烨稍偏了偏剑锋,从荣奕的一侧刺过,只削下了他一缕发丝。我松了口气,却是余慌未定,按住胸口止不住地低喘。弘烨‘哐’的一声扔了剑,阴冷着脸孔朝我走来,却只是余光瞥了瞥我,然后带着张四德回了乾元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