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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书房议事


只可惜后来三表哥不慎失足落马,腿上落下了残疾,便出门游历,再不肯见自己,而再后来一纸诏书,自己成了太子妃……

但今生自己是为了复仇而来,如果和三表哥牵扯,更是耽误了他,不过怎么也要想办法,避免他再出事才好。

不过众人这一番笑闹,消掉了本来有些沉郁的气氛,让宁老夫人也欢乐起来,“你们这两张嘴呦,日后要是嫁出去,可怎么是好,还不被婆家天天打嘴,以后要多和元夏多学学,文文静静的,免得闹得我头疼。”

宁如夏和宁青夏缠到了宁老夫人的身上,不依不饶的说老祖宗偏心,顾明颜也被她们拽了进去,但间隙中,她看到二表姐宁元夏,和三舅母一起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声不响。

想到前世三舅母最后的刚烈行为,顾明颜然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前世她以为是不屑,才不肯多和家人交流,后来才知道,虽然她外表看似高傲,但其实只是不善表达,这样的人至少比口蜜腹剑的人好多了。

而二表姐却是性子太过安静柔弱,最后……

今生既然有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把众人的命运都一一改变。

等众人笑闹过后,顾明颜来到宁元夏身边,“三舅母,我们太闹了,有没有吵到你?”

三舅母许氏眼中露出一抹惊诧,明颜从来没这么亲热的和她说过话,她也知道自己性子有些冷,做不来那些亲亲热热的事情,而明颜性子也傲气,所以两人一直不亲近,但她心里还是很关心这个丈夫的外甥女的,只是不会表达。

但此刻明颜既然给了台阶,她虽然还是做不出违背性子的事情,立时三刻就说笑起来,但亲切些还是可以的。

王氏这样想着,眼睛在顾明颜的身上转了一圈,随即眉头皱了起来,“怎么穿戴的这么朴素?”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发髻上拿下来一根碧玺镶嵌的银簪来给顾明颜插在了头上,“舅妈的首饰都老气,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你二姐姐那里有不少时兴的样子,你去挑一挑,若没有喜欢的,回头去外边打一套。”

王氏这么一说其他人才注意到顾明颜浑身上下只有一个华胜以及一对耳环,这也太素净了一些,顾明颜见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笑了笑,“明颜谢谢舅妈关心,只是明颜真心觉得戴那些东西赘的浑身不舒服,所以才没戴起来,不过和二姐姐多亲近亲近我是很乐意的,回头去找二姐姐玩,二姐姐可不要嫌我烦。”

一边说着,一边含笑朝着宁元夏看过去。

宁元夏见明颜朝自己看过来,脸上刹那浮现出一丝红晕,但是明颜肯和她玩,她还是很高兴的,因此慌忙表示随时欢迎。

顾明颜见目的达到,又和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外面忽然传信,说老爷知道明颜今天来,也提前回来了,说如果夫人已经见过了,叫明颜到书房来一趟,等晚上的时候再开了家宴,一起聚聚。

宁老夫人啐了一句,“就知道和我抢明颜。”但最终还是叫顾明颜去了书房。

顾明颜一路疾行,到了外祖父的书房,一进门,见到墙上挂着当朝名家的四君子图,周围几排的书架上摆着自己翻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书,在里边的书桌上摆着湖州的笔,徽州的墨,宣州的纸,端州的砚,并着笔洗镇纸等零零碎碎的东西,而书桌后坐着一身烟青色长袍的外祖父。

顾明颜又有些怔怔的,外祖父虽然是从一品的大将军,但其实是弃笔从戎,因此从外表看起来,更像个文官,丝毫看不出一丝的杀气,尤其是在自己面前,更一向慈爱。

宁哲远见顾明颜进来了,招手叫她到自己跟前来。

顾明颜走上前去行礼,“外祖父。”

“这么客套做什么,快起来吧。”

顾明颜这才站好,见外祖父眉头微皱,却不开口,心里有一丝的疑惑,不知道外祖父找自己过来到底做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外祖父开口,“明颜,虽然你是个女子,但在外祖父这里,从来把你当成男儿来教养,虽然你不能去求学,但我在你身上下的力气,比你那几个表哥还要大,也是因为知道你一向聪慧,巾帼不让须眉。”

顾明颜更加疑惑,不知道外祖父对自己说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因此静静的等待后续。

“今日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那个李成周……总之你应对的很好,只是我并不能上书,让圣上知道这些官场积弊……”他知道李成周是故意为难明颜,也知道明颜是因为自己才遭受这样的事情,今日的事情,怕是明颜会觉得自己万分的委屈,希望自己可以为她讨回公道,只是明颜虽然早慧,但是毕竟还年轻,官场上的厉害还不知道……

刚想到这里,就见站在书桌另一端的明颜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外祖父这是怎么了,明颜和那李大人不过是顺口一说,叫他不敢过分为难明颜而已,哪里至于要外祖父真的上奏呢。”

宁哲远听顾明颜这么一说,眉头微松,但却更加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这个外孙女,想要说些什么话安慰她,可却听明颜继续说:“虽然明颜只是一个小姑娘,但是外祖父的教导,明颜时刻不会忘记,虽然不能举一反三,但至少不至于那么糊涂,官场积弊这样的事情,不是一个人两个人造成的,若外祖父一股脑的说出来,简直是把凌国的上下官员都得罪遍了,若是平时还好,只是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明颜很清楚这其中的利弊,上一世之所以让赵珏奕建言,也是因为无计可施。

那时候朝中大臣多为那几位皇子所笼络,而赵珏奕过于平庸,在凌显帝的心里已经有了疙瘩,尽管凌显帝最宠爱的还是赵珏奕,可是却也觉得他是否不适合坐上那至尊之位。

所以才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

顾明颜记得当时那道奏折一上,升上查访之下发现大部分属实,震怒之下朝廷实在是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满朝文武多少被牵连,很是打乱了一下其他皇子的阵脚,这才让她能腾出时间来扶持属于赵珏奕的势力。

而事情过后凌显帝对赵珏奕才刮目相看,认为太子只是仁厚,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那时候也百官也不是没有反弹,只是凌显帝在位二十余年,积威之下,无人敢真的去碰触逆鳞,有了这最大的保护伞,才护住了她和赵珏奕。

但是外祖父不同,本来外祖父就不打算牵扯进夺嫡之战去,而现在在各方势力都开始角逐的情况下,即便只把李成周这件事情摆上龙案,若圣上细查,必然发现后面的一连串事情,到时候群情汹汹,外祖父又不是当年的赵珏奕,是皇子储君,恐怕第一个身死的就是外祖父,这点见识,顾明颜还是有的,

听明颜把话说的如此清楚,宁哲远一下子站了起来,脸上又是惊疑又是欢喜,没想到明颜小小年纪,居然如此透彻,不亏自己的一番心血,可也暗暗心惊,多智是好事,但凡事过犹不及,太过聪明的人一般都短寿,想到这里他又想到明颜的母亲,自己的女儿,当年她也是如此聪慧,被誉为凌国第一才女,可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

而他之所以一直教导明颜不要拘泥于小事,要把心胸放的宽阔一些,也是怕明颜走了她母亲的旧路,可是现在看来,恐怕会更加危险。

只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还不如以后想想办法,把明颜护的更加周全。

想到这里,宁哲远从一边拿过一套用油纸包着的书,“这套齐氏兵法是你一直想要的,但市面上少见,前几日我才搜罗齐了,算作你今岁的生辰礼物吧。”

虽然外祖父说的淡淡的,但顾明颜十分清楚,这一套兵法收集齐了多么的费事,因此十分的感激,想要说话却被外祖父打断,“别客套了。”

顾明颜这才笑着告辞了。

出来之后,见陆妈妈已经等在内院和外院交接的地方,见到顾明颜之后上来开口,“老夫人把表小姐安排在梨丰院,叫表小姐从老爷那出来就去休息,等晚上的家宴的时候再见面。”

梨丰院是顾明颜母亲宁相宜出嫁前住的院子,这么多年,即使宁相宜已经不在人世,这院子也一直都留着,她每次回来都是住在这里。

因此顾明颜答应一声,随着陆妈妈朝着梨丰院走了过去。

到了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除了陈氏和坠儿,外祖母还给她派来了两个个丫鬟,有一个赫然是外祖母身边用惯了的玳瑁。

顾明颜只觉得心中一阵温暖,让陆妈妈替自己给外祖母道谢,同时一摸腰间的荷包,却想起来自己的银子已经被抢跑了,不由得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