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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五章 这么长的辫子探不上天 这么好的妹妹见不上面


  江静月是一个漂亮的蒙古族姑娘,她祖上从蒙古草原来到湖南长沙定居,父亲是长沙城里有名的富商。几年前,由父亲投资,在深圳兴办了一家公司。父亲任总经理,她任总经理助理。

  她性格豪爽,办事泼辣,天资聪慧,勤奋好学,待人和善,管理有方,经过一年多的锻炼,已经具备了管理这家公司的能力。

  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第八届全国高官会第五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同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第十六号主席令予以公布。公司法的颁布,在中国乃至世界引起了很大反响,尤其在深圳,简直就沸腾了。

  江家父女立即改组公司,严格按照公司法的规定,成立了“深圳长江电子产品有限责任公司”。父亲任董事长,并兼任总经理。江静月仍然担任总经理助理。

  江静月放开手脚,驰骋商海,充分挖掘潜力,经商能力得到了很好的发挥。在父亲的监护下,新公司经过一年的营运,从规模和效益上,都上了一个新台阶。

  秦海浪到深圳两年后,来到江家父女的公司应聘。

  公司会议室里,总经理江银庐坐在上坐,总经理右侧坐着总经理助理江静月,左侧坐着公司人事部部长胡庆丰。

  江银庐拿腔拿调:“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秦海浪。”

  “听你的口音像是北方人。”

  “我是陕北的。”

  “到深圳多长时间了?”

  “两年了。”

  “在几家公司干过?”

  “四家。”

  “都干过些什么?”

  “当过装卸工、核算员。”他把当餐饮部经理、住宿部经理、楼面经理和会计都没说,他怕影响应聘。

  “我公司需要一名仓库保管员,你愿意干吗?”

  “愿意。”

  江静月打量着这个北方来的小伙子,他留着小平头,黝黑的脸庞,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身蓝色制服,系着风纪扣,旧皮鞋打得乌黑发亮。一看就是一个生活严谨的人。她想起了电影《人生》中的高加林,插了一句题外话:“知道高加林吗?”

  秦海浪回答:“知道,路遥先生《人生》小说中的主人公。”

  “你喜欢读小说?”

  “嗯,有时间就看看。”

  江静月问了几句话,坐在一边,再没出声。她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小伙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高加林,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设想,假如这个小伙子生长在城市,上了大学,凭他的气质和长相,肯定不用当仓库保管员。人生就是这样,因为出身、学历、家庭条件等等,把你定格在哪儿,你就在哪儿。

  江银庐和江静月、胡庆丰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江银庐当场宣布:“你被录用了。”

  秦海浪万分激动,来深圳两年,总算找到了一家大公司。出了公司大门,他高兴地跳了几跳,顺手把一颗凤凰树上红色的树叶揪了一把,兴奋地喊道:“哈哈,我终于有理想的工作了!”

  “小伙子,要爱护树木啊。”几个穿着工作制服的人走过来,其中一人警告他。

  秦海浪尴尬一笑,说:“哦,对不起。”

  “让绿化处的人看见,是要罚款的。”又一个好心人提醒说。

  “嗯,不好意思,实在对不起。”秦海浪再次道歉。

  第二天,秦海浪按照地址,搭乘公共汽车,走了许多冤枉路,终于来到了公司仓库大门口。郊区一户当地农民院子里的三间平房,就是公司的仓库。他原以为,公司仓库也在公司办公楼里,虽不会豪华气派,也不至于这么个烂摊场吧。他热烘烘的心,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又想,他刚踏进公司的门,好工作就不可能轮到他。眼下也只好在这里老老实实地当仓库保管员了。

  头天说好次日上午十点在仓库见面,公司派人给他交代具体工作。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在了仓库大门口,秦海浪看了看十块钱买来的电子手表,刚好是十点。心想,公司的人还挺准时的。总经理助理江静月领着一个员工,来到他面前。她指着带来的那个员工说:“你负责跟他清点一下仓库的货物。”

  员工身穿公司服装,看起来很干练,应承道:“好吧。”

  江静月又对秦海浪说:“这里只有你一个人,没人取货物的时候可以看看书。”

  “是,江助理。”秦海浪见那个员工这样叫她,也跟着这样称呼道。

  江静月给他俩安排完工作以后,开着白色小轿车回了公司。这里就剩下秦海浪和那个员工俩人。

  员工叫王强。王强拿出钥匙,把两间平板房的门打开,中间的那间和西边的那间有一个过洞,两间房连在一起。房间里货物堆得横七竖八,墙角挂满了蜘蛛网,房顶上吊着屋间尘。

  秦海浪说:“咋这么脏啊。”

  王强说:“原来的那个仓库保管员很懒,干得一塌糊涂。撂下一把糊涂账偷跑了。”

  秦海浪没话找话说:“这里离公司挺远的。”

  王强说:“是挺远,而且你还要住在这儿。”

  “住哪里?”

  王强指着一张单人钢丝床说:“就住那儿。”

  秦海浪这才看见墙角放着一张简易钢丝床,床上放着一块被子和一块褥子。被褥脏兮兮的,盖着几张旧报纸。他感到一阵凄凉,怎么来到这么个地方?

  秦海浪让王强先到外面去,他一个人把货物整理好,再进行清点。他先把一间房子里的货箱搬到另一间,腾出一间房子,用扫帚把房顶、墙壁和脚地打扫干净。然后按照货箱的标签,分门别类摆放整齐,而且留了一条搬货箱的通道。两小时后,一间房子终于整理好了。

  一直到下午四点,才把所有的货物整理好。清点了每样货物的数量。压上复习纸,写了一个实物移交清单。移交人王强签了名。接交人秦海浪也签了名。“监交人签谁的名字?”秦海浪问。

  “我拿回去请示了江助理,她让谁签就谁签。”王强说。

  靠门口的墙壁上钉着一颗钉子,钉子上挂着一个纸夹子,纸夹子歪歪斜斜夹着一些纸片。王强把它取下来递给他说:“这是原来那个库管的账单。”

  秦海浪接过来翻了翻,问:“这还有用吗?”

  “你把它保管起来。”王强说。

  “放下也行。”秦海浪说,“库房里的实物,有今天的移交清单为证。我会尽力管好的。请你转告江助理。”

  王强说:“这样吧,原来的账我把它带回去,请示一下江助理看怎么处理。”

  直到下午六点多,两个人才办完了接交的所有事情。秦海浪送走王强,回到院子里。院子里静静悄悄,只有他的脚步声,才给这里带来一点响动,孤单、失落顿时笼罩在他的心头。他把凳子搬到院子里,坐在凳子上,才感觉到了劳累。

  他瞪着三间平房,三间平房瞪着他。他在心里问自己:“这就是我的工作?”

  “嗯,这就是你的工作。”好像有一个外星人给他说话。

  “好吧,从今天起,我就是这里的照庙和尚了。”

  “怎么,你还有情绪?”

  “没有,没有,有这份工作已经不错了,阿弥陀佛。”

  他歇了一会儿,回到房间,又开始整理床铺。他把钢丝床摆放到一个墙角,觉得离窗户太远,又把床搬到靠窗户的墙角,这样看书光线要好一些。他把褥子拿出去,抖掉灰尘,铺到了钢丝床上。又把被子拿出去,抖掉灰尘,盖到褥子上。

  夜幕渐渐降临了大地,远处一簇簇灯火逐渐亮了起来。这时,他才感觉到了肚子饿。其实,在来这里的时候,他就是饿着肚子来的。忙于干活,把饥饿早就抛在了脑后。干活的时候,他觉得头有些晕,但咬咬牙,也就挺过来了。人有时候饿过了头,肚子饿麻木,也就不饿了。好像肠胃失去了知觉,停止了工作。

  他走出大门,来到一条简易公路上,向四周张望了一阵,近处黑黢黢一片。他选定了一簇离他较近的灯火,向那片灯火走去。心想,有灯火的地方,必定有人,说不定那里有餐馆。

  此时,他感觉到了平原的优越性,不管到哪个目的地,都可以走直线距离。他穿越在高低不平的田地里,高一脚低一脚凭着感觉向前走着。这里的田埂不高,他随便一个动作,就可以越过。看见那簇灯光不远,走起来挺费劲。走了好长时间,好像还跟刚开始走时一样远。那簇灯光老在天边摸不着的地方。想吃饭,饥饿的感觉就来了。肚子叽叽咕咕叫个不停。远处的灯光一片模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晃了几下。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跌倒。要跌倒在这荒郊野外,没人能知道。今天他还没吃一点东西,他以为公司给员工管饭。他的希望破灭了,看来吃饭问题,只能靠自己来解决。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见到了人烟。这是一个比公司库房所在的村子大一点的村子。道路两旁有些简易小餐馆。“面馆”两个字映入他的眼帘,他心头一亮,兴奋地跑过去,走进面馆。

  招牌上写着各种炒菜的价格,动不动就是二三十元。再看看主食,一碗面十元。太好了,来深圳还没有吃一顿面条。想到家乡可口的面条,他真想一连吃它三大碗。他兴奋地说:“老板,来碗面条。”

  一个穿着脏兮兮衣服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向里间喊:“来碗面条!”

  几分钟以后,面条端了上来。秦海浪一看,惊讶道:“这不是方便面吗?”

  老板说:“是啊。”

  “我要的是面条。”

  “这就是面条啊。”

  “这是方便面,哪是面条啊?”

  “方便面不也是面条吗?”

  “一包方便面就卖十块钱啊。”

  “是啊,我们这里是明码标价。”

  上海吃挂面的情形在深圳又重新上演,吃亏上当的感觉再次充斥在他的心头。明明不是他要的那种手擀面条,但一时还说不过人家。他只好吃这个哑巴亏了。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这碗方便面。摸了摸肚子,感觉好像跟没吃一样。他掏出十块钱,付了面钱,悻悻地离开这个面馆,照着原路返回。

  本来就没吃饱,再走上一个多小时的路,肚子又在咕咕地叫了起来。“唉,老弟,你就别喊冤叫屈了,你哥我也觉的冤呢。本想花十块钱,吃碗正宗的面条,好好犒劳犒劳你,没想到,让龟孙子老板给坑了。”他摸摸自己的肚子安慰说。

  他走进房间,连灯也没开,摸黑躺在了钢丝床上。躺了一会,觉得憋闷。站起来,索性把钢丝床拉到了院子里。他朝天躺在钢丝床上,望着满天的星斗,心中好像畅快了一些。难道这就叫闯深圳?这里建设速度很快,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可就是没有自己住的地儿。他心里暗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他也要走进高楼,也要在高楼里面办公和住宿。

  两手在后脑勺上支撑了好长时间,感觉有些困了,这时才发现没有枕头。他站起身,到房间里,拉开开关,灯泡上虽说裹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但还是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他在四下里找了一阵,还是没有发现枕头。在家的时候,母亲给他装的鼓鼓囊囊的荞麦皮枕头,枕上高高的感觉真舒服。眼下没有枕头怎么睡呢?不行,得想办法找一个替代枕头的东西。

  他把自己上衣和裤子脱下来,叠整齐,薄薄的,他索性把裤衩、袜子垫到衣服下,还是不行,而且一股脚汗味直冲鼻子。理发洗浴的招牌随处可见,可就是舍不得花钱去洗澡。他挣的钱先要解决吃饭问题。

  用纸箱当枕头是个好办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穿上裤衩,跑回房间,把灯再次拉亮。瞅来瞅去,最小的纸箱也比枕头高,还是枕不成。

  他到院子里,发现墙角有几块半砖,赶紧拿到水龙头上洗净。放到头下,枕起来硬梆梆的很不舒服。他把扔掉的旧报纸又捡回来。包在砖头上,枕在头下,感觉好受了一些。枕头的问题暂时算凑凑合合地解决了。

  这天晚上,他准备在院子里过夜。他仰睡在钢丝床上,枕着硬梆梆的砖头,开始谋划他的吃饭问题,一天吃两顿这样的方便面,就得花掉二十元钱,十天二百元。打工是挣了一些钱,他把整数都存入了银行,而且存成了定期,要提前支取,就得破坏利息,所以,他养成了一种习惯,一旦存入银行的钱,再困难他也不打算取它,等回家的时候,一并取出,给父母带上。他只给自己留了三百九十元钱,能吃十九天半。今天才刚开始,不到一个月,公司肯定不会发工资。他觉得,这三百九十块,一定要坚持到发工资的时候。买方便面自己煮,没有锅灶,没有火怎么煮。

  望着满天星斗整整想了半个晚上,还没有想出个名堂来。他决定,十块钱一碗方便面不能再去吃,一是太奢侈,二是太吃亏。干脆到超市买上一些廉价的干吃方便面,坚持上一个月……就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突然,雷鸣电闪,瓢泼的大雨顷刻间从天而降。他搂起被子,赶紧往回跑,紧跑慢跑,被子和褥子还是被淋湿了一大半。南方的天,咋说变就变,睡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怎么后半夜就下起暴雨来呢?冒雨把钢丝床又搬回房子,用抹布擦了半天,直折腾得精精明明,没有一点睡意,才收拾停当。被褥潮湿,他无法入睡,只能将就地躺在床上,凑合地睡了。直到天明,他再也没有合眼。他想起了家乡。如果不要南下,此时,他肯定睡在舒适的炕头。唉,眼下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在仓库当保管员的第一个晚上,就让他这么狼狈。以后还不知会遇到什么事情。他下定决心,纵使遇到天大的困难,他也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在南国闯下一席属于自己的天地。

  天总算亮了,他漫步在田间,空气潮湿而清新,前半夜没睡意,后半夜又被雷雨折腾的没有睡好,他感觉有些头疼。

  他到房东家问了一下,看本村有没有超市。房东告诉他,超市在城里,这里只有一家小卖部。

  这个村子住的人并不多,来到村子东头,透过一个窗口,看见里面摆放着一些小商品。他来爬到窗前问:“有没有方便面?”

  主人在里边说:“有。要哪一种?”

  他说:“买最便宜的吧,来五包。”

  “一包两块半,一共十二块半。”

  “能不能便宜点?”

  “这本身就是小本买卖,不赚钱的,你还搞价?”

  “好吧,那就来四包吧。”

  他花了十块钱买了四包方便面,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打开一包,把调料撒在上面吃了起来。

  大清早,吃着干方便面,实在难以下咽。吃了几口,噎得咽不下去,又来到院子里,伸长脖子对着水龙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自来水,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几天来,他都是方便面就凉水支撑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