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月华小小年纪这么懂事，也跟着她二姐姐早起过来了，心里倒很喜欢，又问她吃过早饭不曾，秋华忙抢着回答。r
“六妹妹说先来给老夫人磕过头再吃。”r
宁老夫人乐呵呵的，“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莺歌带她到外头的大炕上去做，别冻着她。看看有什么早饭摆上来了，先弄点儿给小孩子填填肚子。大冷天儿的吹了一肚子冷风来到我这里，可别再饿坏了。”r
莺歌听了忙拉起月华的手要出去，月华心想老祖母才起来还没洗脸刷牙化妆呢，自己像根木头一样杵在一边碍手碍脚确实尴尬，就乖乖跟着出去了，宁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r
“是个好孩子，可惜命不好。”r
秋华轻轻给她捏着肩，“谁说的，有老夫人您心疼她，她的命就不能不好。老夫人是她命里的贵人。”r
这话把宁老夫人哄得心里乐呵，便回过身来在她脸蛋上轻轻一拧笑道：“你这丫头，这么护着你六妹妹，就不怕我将来只心疼她，不心疼你了？”r
秋华听了这话当即眼眶一红，忙双膝跪地捧着宁老夫人的手言语恳切道：“老夫人把秋华当做亲生的孙女儿一样看待，秋华若还存了那阴暗不容人的坏心思，怎么对得起您老人家这些年的照拂？六妹妹既能到得了您老人家跟前儿，这就是她的造化。”r
宁老夫人忙一把把她拉起来，“你这孩子，有话不能好好说？动不动就下跪，这我可不喜欢。”r
秋华垂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明白这不过是老人家的客气话。r
宁老夫人过了一辈子前呼后拥众星拱月的日子，是个最喜欢气派和排场的人，自己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不说伴君如伴虎，却也着实陪了千万分的小心。r
月华妹妹将来要在这屋里立足，少不得也得跟自己一样，偏生这些话又不是能对人说得出口的，一切全凭各人自己领会。r
还好月华人并不糊涂，恐怕只有领会得比自己当年更早、更好。r
这时芙蓉和绮霞提了热水、铜盆等物进来给老人家梳洗，秋华忙亲手接过帕子在热水里细细绞了方递出去，宁老夫人昨天晚上睡得不踏实，这会子起来两只眼睛底下就有了重重的黑眼圈。r
毕竟人年纪大了不如年轻人能熬夜，这休息的一不好，立马就给你颜色看。r
方才不曾察觉，现在对着镜子一看，把宁老夫人自己都给唬了一跳，当即脸色便越发不好起来。r
芙蓉急得直嘀咕，“这还了得，老夫人今儿可还有客呢！”r
绮霞看了看妆奁上齐齐码放的八只做工精巧、别致玲珑的胭脂盒子，陪着笑献计道：“要不多抹点儿胭脂盖一盖？”r
宁老夫人立马就皱着眉头连声否决。r
“那哪儿成？擦薄了盖不住，擦重了又成了什么人了？！”r
偏生小丫鬟不识趣，还捧了宁老夫人的装各色金银发簪的盒子过来，跪在地上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等她老人家挑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