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都噤若寒蝉地收了声，黄夫人恨得直咬牙向李夫人道：“不知道尊重的并不是她们两个，而是恃宠而骄给脸不要脸的那一位才是！大嫂子宅心仁厚不与她计较，可我看她却就是个惹事精。”r
李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们说我软弱也罢无能也罢，这都是命。六丫头还小，这些话按理也不该在她面前议论，就都消停些吧。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对这个家、对老爷的一颗忠心俯仰无愧天地，老爷早晚都会明白的。”r
说完便情不自禁地擦了擦眼睛，月华看在眼里心里越发惊奇。r
没想到这偌大的国公府，真正当权的居然不是国公夫人，而是那个比蛇妖还毒辣的田姨娘？不知她和她那女儿究竟生得个如何三头六臂的模样，若是可以，倒是一辈子不见才好呢。r
小孩子家脸上忽明忽暗的神色变化悉数落在了坐在上首的李夫人眼里，却见她眼底掠过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笑意，跟着便吩咐起琉璃来。r
“既然老爷在家，六姑娘不去就成了不知礼数了。你带着她到田姨娘屋里走一趟吧。”r
跟着又拉起宁月华的手轻轻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r
“好孩子，你父亲一向对后辈们管教严厉，或许脸上冷淡些，你只别放在心上吧。再如何他毕竟是你父亲，过去的事就过去吧。”r
这话听着是在安慰人，可月华听在耳朵里却对那素未谋面的亲爹又添了几分恐惧。r
见琉璃过来拉她的手，她也只好乖乖跟着去了，李夫人又一叠声嘱咐跟着的小丫头们小心伺候别唬着六姑娘，眼巴巴看着她们一行人出了院门口方回去坐下。r
黄夫人亲手递过去一杯才换过的热茶，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表情。r
“不过也是个小老婆养的下作东西，嫂嫂何必对她这般当个宝似的关怀备至？”r
李夫人冷笑，“我不关怀她，她怎么知道这个家里谁是好人，谁是恶人呢？”r
黄夫人了然地哦了一声，但心里的疑惑还是没有完全解开。r
“田氏纵然可恶，可嫂嫂今日在那野丫头面前这般示弱，只怕她将来要不服管束。”r
就凭她？r
李夫人差点儿失笑出声来，“你看看她，胆小蠢笨的样子连我们家最低等的粗使丫头都不如，你怕她什么？秦氏是个懦弱怕事的，把个女儿也教成这么个蠢材，若不是她们两个还有大用场，谁高兴搭理那小东西！”r
黄夫人在娘家的时候就听她这个表姐的话惯了，嫁了人之后大房袭了爵，李夫人当着家，二方三房其实全都依附大房过活，一来二去更加习惯了事事巴结她。r
听了这话自然拍手称好，“还是嫂嫂想得周到，到时候就让她们斗个你死我活，那一位能不能保得住肚子里的贱种，可全赖不着嫂嫂。”r
李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剥了颗松子丢进嘴里，又问底下人给六姑娘的衣裳头面预备得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