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隐忍，还是惊动了睡在外间大炕上值夜的丫鬟牡丹，只见她已经披着衣裳拢了油灯，蹑手蹑脚地走进里屋里来。r
“姑娘，可是乍一换了屋子睡不惯？晚上你没好生吃饭，这会子想必饿了，奴婢去弄两样点心、泡壶茶来可好？”r
能在宁老夫人屋里近前伺候的大丫鬟，可以说没一个是蠢人，这牡丹自然知道月华在伤心什么，可主子们的事儿，她们做奴婢的也没有议论的余地，唯有换个法子表示下关切吧。r
月华见有人进来早已迅速擦干眼泪坐了起来，又连连摆手慌道：“姐姐快别忙，我不饿，这就睡了。”r
说着话才留意到右手手背上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印子来，又慌忙背过手去藏在身后，“你快歇着去吧，我也睡了。”r
牡丹答应了一声出了门，可很快又折了回来，手里多了一只小巧玲珑的楠木箱子。r
“姑娘的手受了伤，黑灯瞎火的奴婢都能看见，等明儿天一亮，你还指望能瞒过谁去？就让奴婢给你包扎一下吧。”r
说完也不等她答应不答应的，已经自顾自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了干净纱布，举着灯走到她的床沿来。r
月华不安地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方乖乖将手伸给了她。r
“还求姐姐别说出去，免得又生枝节。”r
牡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在脚踏上跪了下来，并正色道：“姑娘放心，老夫人既将奴婢给了姑娘，奴婢就是姑娘的人，日后自然赤胆忠心服侍姑娘，绝不在外头多嘴多舌胡乱说话。”r
月华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自己回到宁府大半个月，大部分时间在昏迷中度过，又是接住在秋华房里，所以宁府并没有单独给她指派丫鬟奴婢，进进出出照顾她的还是秋华身边的金盏等人和陈嫂，如今这个女孩儿算是她的第一个丫头。r
古代的闺阁小姐到哪儿都得前呼后拥，因此这贴身伺候的丫鬟是好是坏实在是太重要了，自己现在这处境当然是轮不着她来挑人了，不过这个牡丹看起来还可以，十三四岁的年纪，说话得体，观之可亲。r
因此心里便存了好好观察留心她，也好好拉拢拉拢的心思。r
见她忽然严肃起来忙伸出完好的那只手去搀她，“姐姐快别这么见外，我年纪还小，你们动辄这样大的礼可是折煞我了。明儿老夫人面前就说我自己淘气不小心擦了油皮吧，我才来，可不能就叫老人家为我悬心。”r
牡丹哪儿有不答应的，妥妥贴贴为她把伤口包上了就服侍她睡下，又俯下身轻道：“姑娘安心睡吧，奴婢就在外间守着，姑娘要茶要水，只管叫我。”r
见月华在枕上点了头她方放轻了步子出去，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后其实和月华一样，也小小地松了口气。r
白天老夫人派莺歌来调派她们几个，看把谁拨过来伺候六姑娘的时候她是主动站出来要来的。r
只因宁老夫人面前论资排辈有莺歌、芙蓉、明月和绮霞四个一等大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