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提醒了李夫人，万一宁月华就这么翘辫子了，那自己这小半年的谋划可全都白费了。r
上哪儿再找这么好的替罪羊去？那骚狐狸可是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r
因此心里少不得急躁了起来，白皙的面皮也因激动而泛起了一片潮红，连说话时的口齿都不大利索起来。r
“若——若是今儿个就下手，不知赶不赶得上？”r
赵妈妈知道她对田氏积怨多年，如今总算能报仇雪恨了心里自然七八种滋味齐齐上来了，忙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劝道：“赶得上赶得上，全是现成的！奴婢这就预备去，包管那浪货过了今儿个就再也浪不起来了！”r
李夫人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手心里捏了一把冷冷的汗。r
赵妈妈还想说什么，却见琉璃提着热水壶走了进来，便忙闭了口。r
李夫人叹了口气，“琉璃丫头不是外人，这些年我可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孩儿一样心疼的，她嘴严，你不用担心。”r
琉璃虽然不曾参与李夫人和赵妈妈的谋划，但她们总是关起门来两个说话，再加上六姑娘回来得蹊跷，姜姨娘来得也很蹊跷，再加上赵妈妈脸上如临大敌的神色，心里约莫也能猜出个七八分来。r
恐怕是要出大事儿了。r
她从小就入了府，深谙一个奴婢在这府里想要太太平平的生存之道。r
听话、麻利、周到，固然都是好的，但更重要的，是在关键时候能把自己当成只有耳朵没有嘴巴的闷葫芦。r
因此虽然李夫人说得亲切，她可不会真当自己就跟大姑娘五姑娘一样了，照旧老老实实侍立在一边一声不吭。r
李夫人显然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便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道：“赵妈妈有什么想不到的，你帮着出出主意跑跑腿吧。”r
说完又随意地指了指自己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子，“前儿舅太太给的那支蝴蝶簪子，我不大喜欢点翠的花样，你拿去玩吧。”r
琉璃忙矮身谢恩，当然不会立马就伸手去拿东西，而是干干脆脆跟着赵妈妈出去听她吩咐去了。r
李夫人坐在炕上半天没有动静，将手里的丝帕捏得皱皱的，看着桌上的自鸣钟不过才动了一点点，心里却跟已经煎熬了大半天似的。r
终究还是坐不住，默默到屋里供奉的观音菩萨面前点了三炷香，嘴里念念有词道：“信女李美娥诚心祝祷，求菩萨保佑，保佑我宁家清除妖孽，阖府安宁。”r
正准备出门的田姨娘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r
碧珠以为她冷，忙问是不是手炉子该加炭了，田姨娘摇摇头，分明还热着呢么。r
这时翠玉走进来问她，“天上有点下雪珠子了，姨娘还是乘轿吧，走路恐怕路滑。”r
田姨娘垂下头略想了想却摇摇头，“不，就走着去，横竖就这么一个花园子，能有多远，走慢些就是了。”r
碧珠估摸着她有心在府里众人面前做样子，希望最后能传到宁老夫人耳朵里去，显得她对六姑娘是诚心的，便也不好多劝，遂与翠玉两个将她一左一右搀着出了家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