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放下东西就跑了，月华扫了一眼见也都是过去从未见过的好料子，心里对李夫人感念不已。r
秋华却破看不上似的微微摇头，这几件分明是往年给五姑娘茜华做的衣裳，或有式样、颜色她不喜欢的，才做回来便丢在箱子里不肯穿，有时候来了兴致也会拿这些衣服出来赏丫鬟们玩儿。r
比方说最底下条六幅的云锦罩云影纱石榴裙，几年前京城的贵族小姐圈里特别时兴这个，茜华一口气做了好几条，没穿几次又腻味了，如果她没有记错，她还给过莺歌一条一模一样的。r
这月华要是哪天穿出去跟丫鬟身上的撞了，那可不得闹笑话。r
也亏得大夫人想得出来，又要做好人，又舍不得出钱。r
其实家里的小爷小姐们一年四季的衣服使用都用明例，用的是公中的钱，又不用她自己另掏一分。r
看看她自己的女儿茜华，哪一季不是除了份例的新衣裳以外又另做另添的，说是她自己有体己钱拿出来，谁不知道还是悄悄入在公中的账上。r
心里腹诽归腹诽，看着小女孩儿感恩戴德的样子，她还是没有把真话说出来。r
进了这宁府大门，有些事也只有自己亲身摸索着才能明白，从别人嘴里听来的全靠不住。r
月华得了李夫人的东西心里倒觉着暖洋洋的，心想这个家里也不是那么吓人不是？r
起码有大夫人这样慈善和蔼的嫡母，秋华这样温和有见识的二姐姐，只要娘好好的，母女俩还能时常见见面儿，自己一定老老实实待着，做个听话的女孩儿。r
想起不多时就能见到秦氏，她心里越发雀跃不已，洗完澡出来便急着催促秋华带她到李夫人那里去，秋华看着换了一身官家小姐装束的她不由笑了。r
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r
这六姑娘本来生得就清秀，好好打扮一下倒真跟家里几个女孩儿不分上下了。r
姐妹两个手挽着手才要出门，却被个身高体壮四方脸儿的婆子给堵在了门口。r
月华不认识她，只依偎在她二姐姐身边看着她的行事。r
秋华对这婆子怪客气的，笑嘻嘻地打招呼，称她为沈妈妈。r
这沈婆子的一张脸倒好像姐妹两个欠了她几十两银子不曾还似的没有一丝笑容，只冲秋华微微点了点下巴就算招呼过了，一双冷冰冰的三角眼却死死盯着她身边的月华不放。r
月华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下意识地朝秋华身后退了两步。r
却听见那沈婆子阴森森地开了口，“老爷差遣奴婢来给二姑娘带句话，六姑娘性子顽劣不服管教，一回到家就目无尊长欺负妹妹，罚她家法二十，在家里面壁思过一个月，哪里也不许去。”r
话音刚落，她身后又跟上来两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媳妇儿，其中一位的手里抱着一根长长的藤条。r
秋华一听这话便知道是七姑娘荣华在老夫人跟前不曾讨得便宜就到宁中正跟前儿告状去了，见她们几个强行上来拉人，而月华早已唬得抖如筛糠不知如何应对，只好陪出一副笑脸来一把拉住沈婆子的胳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