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看着气派的高府大门，高滔滔猛地拉住了直接准备进门的高瑞，看着妹妹，高瑞难得停下了脚步，“又怎么了？”
今日虽然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人，却是意外收获了妹妹的这个大礼，高瑞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妹妹古灵精怪，可是没想到却是这么的惊世骇俗。
女子嫖妓，简直就是荒谬！高瑞心下也是不满，长兄如父，看来，他是该好好调教一下妹妹了。
高滔滔却不知道高瑞此刻的心思，她看着不远处气派的大门，口气很是肯定和无奈，“我们不能就这样进去。”
“为什么？”高瑞敛眉，他们是高家的少爷小姐，进高府大门怎么就不行了？
身后的灵犀忍不住插嘴，“大少爷你听小姐的就是了。”要知道自家小姐对这种事可是轻车熟路，说行家也不为过。
看着高瑞不赞同的眼神，高滔滔翻个白眼，她拉起高瑞的衣袖来到他的鼻尖，“你闻闻，”
高瑞莫名其妙，却也是没有反对，一靠近自己的袖口，一股胭脂味立刻扑鼻而来，他恍然大悟地看着高滔滔，“你怎么知道会有??????”这种，他有些难以启齿。
高滔滔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在烟花柳巷那种地方，到处都是胭脂香味，高锐在鸾凤楼闹了那么久，身上怎么可能没有这种香味，“从后门，去我房里换身衣服。”
尽管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但大白天从后门偷溜进府，高滔滔还真没尝试过，好在来来往往的人不多，来到自己房里之后，高滔滔连忙扯下自己和灵犀的人皮面具，从衣柜的最底下拿出一套衣服递给高瑞，“穿上吧。”幸好当初她多备了几身不同大小的男装，本来只是为了应急，没想到却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高瑞默默接过衣服换好出来，看着轻车熟路捯饬着自己的高滔滔，他还是忍不住板起脸，“说，你到那种地方去干什么？”看那里的人，对高滔滔倒是熟悉的很。他不用想都知道滔滔绝对是那里的常客，堂堂高家大小姐，居然去青楼嫖妓，还是混的风生水起，传出去，非得让人笑话不可。
“吃点心啊！”高滔滔耸耸肩，并不以为意，不然她一个女人到青楼能干什么？男人们找的乐子，她可是不能有。
高瑞很是头痛，“要吃点心，干嘛非得到，那种地方。”他还是难以说出那几个字，高家的家教，不允许。
“雨凝姑娘做的点心可是全京城的厨师都是赶不上的，所以，”高滔滔微笑，“我攀了点关系，可以时不时过去吃点心。”想起已经很久不见的甄宗，她心里也是失落，这段日子，甄宗又是不见了踪影，连带着阿野也是消失了一般。她，倒还真是有些想念。
高瑞有点头疼，自家妹妹一直以来特立独行，但他实在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一面，“这些，”他指着桌上的人皮面具，“从哪儿来的？”
“陈伯那儿要来的，”高滔滔笑眯眯地回答，“我跟陈伯说，大哥你要几副人皮面具，所以他就很爽快地给我了。”陈伯一向都对大哥有求必应，只要她报上大哥的名字，准没错。
还真是会利用资源，高瑞很是头疼，“以后不准去那种地方，万一?????”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三教九流都有，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是谁都帮不了她。
“我知道，”高滔滔打断了高瑞的话，“倒是大哥你，怎么今天会去鸾凤楼那种地方？”自家大哥不是寻欢作乐的人，今日如此反常，想必也是有原因。这一路上，她寻思了许久，终究还是没理出个头绪来。
高瑞沉默了良久，“我去找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的声音很是沉重，高滔滔却是觉得这是大哥从回来之后最舒心的一次，这就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心不在焉的原因么？高滔滔轻声询问，“男的女的？”有了线索，她才好帮大哥。
“一个救命恩人，女的。”
看着大哥沉重的眼神，看来，这个人对大哥看来真的很重要，
“对了，你和雨凝很熟吗？”高瑞忽然开口，高滔滔惊讶，“嗯，还可以，怎么了？”
“她的左脚，”
“很好啊，轻快灵活，姿势也很优美。”高滔滔疑惑，大哥无缘无故，怎么会，
“是吗？”高瑞有点失望，还是有点不死心，“那她，长什么样子？”
“雨凝啊，”高滔滔托着下巴，“美艳逼人，说是天仙下凡也不为过。”
看来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高瑞有些失望，倒是高滔滔心下更是怪异，“大哥，你要找的那个人左脚怎么了？”
“她的左脚受了伤，是当初救我的时候曾经留下的隐患，”上一次的误伤，只怕也是加重了伤势才对，算了，”高瑞摆摆手，“雨凝不是我要找的人。”
高瑞很是落寞地转身，看来，她已经不在京城了才对。
左脚受了伤，高滔滔的脑中顿时闪过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她有点吃惊地看着灵犀，后者显然也想到了。
“小姐，大少爷说的是不是，”素音，灵犀没有说出最后那个名字，因为高滔滔指了指还没有走远的那个身影。
“灵犀，我记得上次你说过，素音是故意把酒撒到我身上的，对吗？”
“肯定是，奴婢看得很清楚，”灵犀的语气十分笃定，转而有点忧虑地看着高滔滔，“小姐，这个素音，绝对不简单，”
“素音的确可疑，那雨凝也，”高滔滔不敢想象，“灵犀，”她低声唤着婢女，“过几天我们去探探素音的底。”
············
“素音，你今天很不对劲。”雨凝停下抚琴的手指，定定地看着自从高瑞走了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素音，“这个高瑞，和你消失的那几天有关吗？”
“公主你多虑了，”素音不动声色地拿着水壶，“奴婢去接点水。”
看着落荒而逃的素音，雨凝又开始拨动着琴弦，“怎么可能会没关系呢，”她低低一笑，“素音，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
高滔滔从来都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晌午之后的这个小插曲，一转眼就传到了父亲的耳中，看着跪在堂下挨着军棍的高瑞，高滔滔实在是不忍心，几次都想冲动地说出真相，却在接到高瑞暗示的眼神中停止了。
“别再打了，”看着高瑞的衣服已经染上了血迹，曹氏实在心疼地不得了，“瑞儿，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生的儿子自己有数，这么多年都是这么恭敬守礼，怎么会突然，
高瑞不吭声，倒是高懿德的怒气愈加大，“还有二十军棍，给我打。”
行刑的将士也不敢手下留情，等到二十军棍打完，高瑞的衣服上也满是血迹，看着伤痕累累的儿子，高懿德冷哼一声，“下次还去不去那种地方了？”
“儿子知错了。”高瑞的声音气若游丝，丁薇和曹氏连忙上前扶起高瑞，几个人搀扶着他回到了房间，曹氏心疼地直掉眼泪，倒是丁薇及时开口，“娘，您回去吧，我来照顾夫君。”
“薇儿，”曹氏对着媳妇很是愧疚，儿子新婚后不久大白天就去逛窑子，这不等于打媳妇的脸么？
“我明白。”丁薇安慰地拍着婆婆的手，待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丁薇慢慢从抽屉里拿出金创药，扯开高瑞被血染透的衣衫，先用热水擦拭，然后仔细地敷上药膏。
“你不问我吗？”一直沉默的高瑞开口，身为妻子，不是最应该质问丈夫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吗？
“你不是那种人。”丁薇的语气很平淡，一如往常。
高瑞缓缓吸了口气，金创药敷在身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像在提醒自己做错了事应该接受惩罚，他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我说我是进去找人，你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丁薇整理好他的伤口，给高瑞换上崭新的内衣，细心地系好带子，“能告诉我去找谁吗？”她定定地看着丈夫，“朋友，还是爱人？”
“救命恩人。”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丁薇的意料，“你的救命恩人会藏身青楼？”丁薇觉得匪夷所思。
高瑞不语，只是把她搂在怀里，“是我心急了，病急乱投医，”他疲惫地揉揉额头。这件事，他不想再提。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这些天的心不在焉就是为了那个救命恩人？”
“嗯。”
丁薇笑了，多日的疑云一扫而空，“我相信你，”她主动搂住高瑞的脖子，在上面落下一吻，
“谢谢你，薇儿。”高瑞吻着她的额头，在她怀中的丁薇差点落下泪来。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拒绝自己，如此温柔地唤着自己的名字。所谓的守得云开见月明，大抵，也不过如此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