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跟宝山国土局新局长李文岚一起吃饭,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就是随便聊了一聊。没事就早点回来了呗。”他坐在乐枫旁边。r
“廖总也去了？”乐枫问。r
“没有,只有我们俩个。”欧升达回答。r
“哦,没什么,翠姐在做饭,我晚上还没吃饭,你要不要再吃点？”乐枫往旁边挪了一挪,离开欧升达远了一点。r
“好啊,我也陪你吃一点。”欧升达回答。r
“好啊”,乐枫一副懒懒的样子,脸上看不出是喜悦还是别的什么。r
“怎么？有些不高兴？工作上有问题？”欧升达问。r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但是,她脸上还是隐藏着某种不快。r
欧升达知道,夫妻之间没有谁是谁肚里的蛔虫,即便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也不能担保每猜必中,心中所想,会是全对。还是等一下再问吧。r
谁知,那天晚上,乐枫吃完饭就钻进了书房,说是有事做,欧升达只好一个人睡了。r
早上起床,没看见乐枫,张翠说她一大早就上班去了,欧升达摇摇头：“整天把自己搞得比校长还忙。”r
张翠道：“你不知道啊,乐老师一夜没睡。”r
“嗯？”欧升达有点吃惊,他昨天可能是有些累,一觉就睡到天亮,根本没想到乐枫没睡。r
他赶紧拨通了乐枫的电话：“怎么？我听张姐说你一夜没睡？”r
“哦,有个材料要整理,没事的。不说了,维修人员到了。”她挂了电话。r
正想坐下来吃早餐,楚之洋的电话打进来：“升达,我要出趟国,大约要半个月的时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r
“行,我给你践行。”欧升达回答道。“去哪儿？还是会所？”r
“好,你最好带着乐枫。”楚之洋叮嘱道。r
“嗯,好的。”再拨乐枫的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欧升达想,也许是她的电话没在身边吧。r
上午欧升达在工地跟设计院的人研究设计变更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尹诗双的电话,问他上次他竞拍到的涵涵的那件旗袍怎么处理？欧升达这才想起来,当天自己跟乐枫是拍卖完了就走的,手续虽然办完了,却是一直没有去拿实物,主要是因为涵涵自从那次拍卖会以后一直没在鹏城。r
欧升达想想说：“这样吧,你查查她现在在哪里,派人给她送去吧。”r
尹诗双问：“要对她说点什么吗？”r
欧升达道：“不用了,送回给她就好。”r
说来也巧,刚放下电话,涵涵又发来一条信息：很想跟你跳舞了。r
欧升达摇摇头,删掉。r
一转眼,她又发过来一条,你总不回复,我自己都有点鄙视自己了。r
欧升达这下子犹豫了,回吧？可能会很麻烦；不回吧？也许会伤了她。买旗袍那一百万不是打了水漂儿？忐忑半天,还是没回。r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沙!欧升达想离涵涵远点,又不想伤害她,该怎么拒绝呢？r
关键不是个拒绝的问题,古梦柏虽然没跟自己说明白涵涵背后的那个男人是谁,但是,一定是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如果自己总这样躲着她,又如何能利用上她背后的关系呢？r
凡事都有个度,过了度一切就会不可收拾,跟这样的女人来往密切,非但没利用上,反倒惹一身麻烦也不是没有可能。r
男人面对女人的主动追求,很多人都选择的退避。就算是之前有好感,但是当女人开始主动,就好感全无。不是什么缺乏稳重矜持之类问题。完全是下意识的躲避。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或者是男人喜欢把主动权控制到自己手里？还是别的什么？r
直到中午再打电话给乐枫,她才接：“哦,我把电话忘车里了,跟着维修人员忙了一上午,刚有点空。怎么有事吗？”r
“哦,之洋要出国,想给他送送行,你一起来吧。”欧升达说。r
“不行啊,设备刚修好,还要调试,我就不去了。对了,旋子去吗？”r
“她当然去,怎么？有事？”欧升达问。r
“没事就问问”。乐枫放了电话。r
刚放下电话,古梦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欧董,我听尹部长说,你要我们把旗袍送到涵涵小姐哪里去？”r
“是啊,最近我也一直没见到她。”r
“欧董,你听我说,这件旗袍对涵涵是有特殊意义的,具体的事情我不好随便向你透漏,但是,你一定要亲手还给她,而且还要单独。”古梦柏很严肃地说。r
“可是,我……”r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这件事你一定要听我的,明白吗？兄弟不会害你的。”古梦柏的口气不容反驳,这倒是欧升达没有想到的。r
“亲自交给她和你们送就那么大区别？”欧升达还是有点不愿意。r
“我不解释了,以后你会明白的。对了,昨天那两个妞还可以吧？”古梦柏笑着问。r
“马马虎虎,对了,楚总要出国,晚上给他送行,你也一起参加吧？”r
“好啊,我请客。”古梦柏笑着放了电话。r
古梦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涵涵背后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啊？想到要单独面对涵涵,欧升达不禁有点打怵。r
晚上到了会所,欧升达发现,廖冰旋和楚之洋还没到。只有周惜雪一个人在房间里,她今天跟往日的打扮不同,浓密的乌发盘在头上,瓜子脸略施脂芬,秀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双眼炯炯有神,圆圆翘臀包裹在窄裙里,浑身散发出一种淡雅、知性的味道。r
看着欧升达的眼神,周惜雪耸了下肩：“怎么？不认识啊？”r
“这看起来更像女强人了”,欧升达坐下来。r
“怎么？女强人看起来不好吗？”周惜雪嫣然一笑,欧升达这才注意,原来她的胸也是蛮坚挺的,原来怎么没注意过呢？r
“不是不好,而是女强人总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欧升达低头喝茶。r
周惜雪的电话响了,她接起来,听了一会儿,道：“我告诉你,不管你在之洋公司做了多久,有多大的功劳,这个项目你搞不定,我照样会在第一时间FIRE你的。这样,你赶紧把事情搞定,有什么事情不必麻烦楚总,现在我是海外事业部的负责人,你要明白。”她的语气很严厉,语速也很快。r
放下电话,周惜雪看到欧升达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就问：“怎么？觉得我像个怪物？”r
“我怎么突然发现,比怎么这么厉害啊,跟下属说话不要这样,有点回旋余地好不好？”欧升达微笑着说。r
“哦,这些人还没有养成良好的敬业精神,我要用阿斯通的管理方法把他们以前那种散漫和不思进取改变过来。”周惜雪显得信心满满。r
欧升达不急不躁地道：“惜雪,我怎么觉得你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啊,你要明白,一个公司有一个公司的企业文化,这种文化的产生是有一定的历史原因的,不要想着在时间内就能改变。你现在是副总裁,你要明白,你的一个决定,就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命运。改变的好,事业会飞速发展,改变不好,也许会成为你的滑铁卢。”r
周惜雪想说什么,又忽然把话咽了回去。r
半晌,她才幽幽地道：“欧董,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来到之洋公司以后,发现我在阿斯通那里得心应手的一些东西在这里完全不好用,时间长了,甚至发现有很多抵触,也许我是该思考一下了。”r
欧升达点点头：“如果你并不是真的关心你底下的人,你永远也不会成为那种他们会撇下一切去跟随的领袖。一个老总,要做好事情,必须先用好做事情的人,要用好人,必须要了解他们的实际情况,要想了解他们的实际情况,就必须深入到他们中间去,要想融入到他们中间去,就要跟他们做朋友,不要总高高在上。”r
“谢谢”,周惜雪忽然小女人一般声音低了很多。r
欧升达的目光虽然空泛,但是,她窄裙下面白白的大腿还是很夸张地涌进他的眼帘,这毕竟是之洋的女朋友,他站起身来,尽量躲开那种诱惑。r
他走到窗口,望着外面,海面上混沌一片,往日的碧海白帆已经不见,海天都陷入一种灰暗的雾气之中。r
“欧董,我发现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周惜雪也走到窗边。r
“得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欧升达问。r
“以前我们在一起,我只是觉得你说话幽默,豪爽,而现在,我发现你很有现代企业管理天份。跟之洋比,他更像是一个浪漫的诗人,而你则像是一个在船尾默默工作的舵手,诗人的浪漫和他所目及的一切,都是舵手所掌握的。”周惜雪声音温柔了很多,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霸道,这女人变化也真快。r
欧升达向旁边走了一步：“千万别这么说,之洋有之洋的优势,他对新事物敏感,容易接受新的东西。比如当年,他就看准了通讯设备这个市场,我却觉得那些东西很虚。所以,那时候我们才分开了,不然,我俩没准儿现在还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呢。”r
“那不一定,也许你们当初分开是正确的,主动得分开比被动的分开好。之洋太理想化,你又太务实,要是在一起,恐怕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现在则不同了,你们各做各的,互相支持,所以才保持了友谊。”周惜雪道。r
“你的意思是,我们当初要不分开,现在会成为敌人？”欧升达问。r
周惜雪目光炯炯：“至少关系不会这样进退自如。”r
欧升达摇摇头,叹道：“也许你说的有点道理。不过我想,之洋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r
“你别太自信,那是没有一种东西让你们产生那种矛盾？”周惜雪看着欧升达,眼睛里有种不明的东西。r
“对了,欧董,你说我怎么才能做到叫我的团队能做到我这个大脑想什么,他们就会像肌肉一样迅速作出反应？”r
欧升达笑了一下：“惜雪,我不了解你目前的处境,所以我也拿不出什么良策,但是,你要注意,做管理的人最危险的时刻,就怕方向感丧失；一丧失方向感,营盘就会乱。”r
“嗯？”周惜雪似乎有些疑问。r
“历史的更迭,很可能就是在人性深层次的变更中被改写的。你要记住,做正确的事比正确的做事重要。”欧升达似乎是自言自语。r
“真正的智慧,是经历大风大浪、层层苦难自己悟到的。光知道、看到,境界还是无法达到。欧董,以后我得多请教你才行,我没有国内企业工作经验,有时候不懂的地方还要请你指点。”周惜雪看着欧升达,似乎很诚恳。r
“之洋对企业的了解不是比我更深？”欧升达问。r
周惜雪轻笑了一下：“可是,他更多得是些理想化的东西,我要的是能够使用的武器。”r
欧升达想了一下,道：“也许你需要一次蜕变。”r
“蜕变？”周惜雪似乎有点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