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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回奉天


而就在刚毅勇严的池田正南少佐带着他的那一队最为精锐的宪兵小队抬着三口大箱子,得意洋洋的回锦州站的时候,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闷罐车刚刚离开了锦州站,虽然车上的每个车厢也还是上了些宪兵检查,但就连山海关站的检查力度都没有。

这个时候,又有谁会将心思放在这个上面了?

作为大日本皇军的荣誉,没有能够被挑选去执行机密任务,这是一种多么大的打击啊,要是在以前还好些,但这可是就在尊敬的池田少佐刚刚训斥了大家,让众人的武士之魂重新点燃的时刻,那种沮丧感可就别说多么强烈了。

人在强烈的沮丧状态之下,注意力都是会明显下降的,就更别说什么检查力度了。

便是车上的张学良等人也是能够感受出来锦州站的松懈,不过,虽然有些好奇,但更多的还是惊喜的。当列车离开了锦州站,车上的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这锦州站后面不是没有别的火车站了,但这里确实是奉天之前的最重要的一个大站了,甚至驻扎着两队日本宪兵,没有想到,这最后的大站居然如此轻松的通过了,这也不得不让车上的兴奋不已。

张学良更是凝视着远方,默默的祈祷:父帅,是你的保佑是吧?一定是您的保佑!您尽管放心,小六子一定是不会让你失望的,狗日的东瀛倭奴,我与你誓不两立!

锦州城外,柳依依与相守仁看着那列闷罐车离去,只到目光所不能够所及的地方,这才停止了下来。

柳依依怀着复杂的心情看向了相守仁,柔声的说道:“为什么你不也跟着上车,向少帅汇报一下这次的行动计划了,要是没有你的策划的话,那少帅肯定是不能够这么轻易的便就离开了锦州站的。”

相守仁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只要少帅能够安全,那就行了,我上去凑什么热闹,可别弄巧成拙,反而让少帅暴露了的。”

“可是,这是个不小的功劳啊!”柳依依心有不甘,以前的时候,她可并不是将这些功劳挂在嘴上的人,但是,为了相守仁,她很是在乎这些,这是相守仁晋升的凭借,而相守仁的地位越高,那他与柳家的距离那就越近了。也许,这只是柳依依潜意识里的想法,她并没有想到这么多。

相守仁莞尔一笑,伸出手去摸了摸柳依依的额头,笑嘻嘻的说道:“少帅的归来可是头等的机密啊,我可不想为了自己邀功,而出卖了你!”

柳依依闻言,顿时愣住了,随即感到一股热流从内心最深处涌出,瞬间的便就游走了全身,这份情谊,让她着实感动,甚至都有些情难自已起来。

相守仁没有想到柳依依会对自己的这番玩笑,如此的感动,楞了楞,不过,并没有出口解释,这个时候,解释了反而是不好的,本来,这番玩笑,可也并不纯粹只是玩笑而已,又何尝不是相守仁的心里想法了?!

好在,现在这事情已经完成了,想必,少帅是不会有什么麻烦了,相守仁默默的祝福了一下,便就带着柳依依默默的离开了,这倒也不是他特意的想要深藏功与名,而实在是有着太多要紧的事情要去做了。

随着大帅的死去,东北的局势显然将会要有一个非常关键的转移时刻的,这个时间段中,只怕各派系活动频繁,甚至少帅能不能直接掌控全局,都不是肯定的事情,到时候,人心惶惶也是很正常的表现。越是如此,相守仁便就越是要抓紧时间去进行团队的建设,他有着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不久以后,他的这个团队将会要被派上大用场,而中国空军也将会正式的全面登上战场!

为了这一刻,相守仁不得不努力,再努力!

这之后,自从列车离开了锦州站之后,虽然中途也曾经在沟帮子、新民站等车站停留,并且也都有日军上车检查。但日本人万万没有想到,车上那个脸上贴着一块膏药的伙夫就是他们要找的张学良。列车从新民站继续开行后,张学良嘱咐崔成义说道:“到大帅遇难处通知一下。”

崔营长默默遵命,站在车窗口前,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窗口外。心情也是一样的悲痛,狗日的小日本,你给爷爷等着,等少帅安全的回了奉天,我非要跟你们拼命不可!

只是,现在,他的首要目标便就是紧盯着大帅的遇难处。

专列驶过兴隆店后,崔营长即向张学良报告:“军团长,列车就要经过大帅遇难地点了。”此地距皇姑屯车站只有一余里,张学良闻报,探身向外观望,列车经过京奉、南满铁路交叉点时,张学良神色惨淡,一语不发,默然良久……

列车最后到达奉天西边门车站停下,先由副官谭海下车探视情况,发现只有黄显声一人在车站迎候,整个车站无异常现象,于是,张学良下车。下车时为6月19日上午10时左右。随后穿铁道线向东急行,避开车站出口,坐进早已在那里暗中等候的汽车里。

为暂人耳目,汽车没有奔大帅府,而是先到伊雅格(张作霖的军需官)家小憩。当天深夜,伊雅格亲自开车,将张学良秘密送进帅府。

至此,少帅从滦州千里归来奉天的路程,这才有惊无险的安全度过。所有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不过,再见到少帅平安归来之后,所有的人的心情也稍稍的有些好转了,如果再晚一些的话,只怕再也难以掩饰住大帅的死亡了,要知道,这段时间,大帅府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时间回到几天前。

警备森严的大帅府,不时有汽车开进来,一些官方要人接二连三来要求看望大元帅的伤情,都被刘尚清挡在了门外。他委婉地说:“大元帅在静养,现在还未息下火气,我不好放您进去。你瞧,大帅已经摔了三个茶杯了。”他说着指了指桌上的碎杯碴子。

那一堆三个颜色的碎茶杯碴子,每片都好象眨着张作霖那双眼睛里喷射出来的极其严厉的光,使人看了生畏,这些来人见了不得不退身告辞。

当天中午,大元帅府公布了张作霖的伤情:体温37°2;血压正常;有时头晕,不经常地眼花;左手有些微抖;试着站起来三次,往前走出七步半。

此间,城内中街大光明眼镜行的技师被招进大帅府。

他带着已经磨好的各种规格的眼镜片,来给大元帅配花镜,足足调换了十几副镜片才合适,把大帅医官忙得通身是汗。最后限眼镜行在三日内将眼镜配好,并要求眼镜腿要长一点,因为大帅头上缠着药布。

奉天省长公署发出老道口被炸事通电辟谣:

各道尹各县知事,主座由京回奉,路经皇姑屯东南满铁路桥梁,发生炸弹爆伤数人,主座亦身受微伤,精神尚好。关内军情,各路遵息争通电,均完全移驻相当地点,省城亦安宁如常。及近日外报登有种种谣言,实是淆惑听闻。为此,密电该道尹知事,迅即传谕地方商民,勿得轻信浮言,自滋惊扰,并饬警,从严查禁,是为至要。省公署。鱼印。

十七年六月六日

炸车事件发生第三天,大帅府又公布了张作霖的近况写实:

有一天,大元帅要吃家乡海城的红毛鲤鱼……烹鱼能手朱老师傅按大元帅的口味,烹调了红毛鲤鱼,鲤鱼下锅时,在滚汤里还摆着尾巴。然后,朱老师傅将烹调好的鱼装在万寿碗里,双手捧着送到大元帅面前。

大元帅拿起筷子,在吃之前,先用鼻子闻了闻,连连点头,意思是味道好。接着,他喝了一小盅红壳蛇眼高粱酒,还要喝个双盅,被医官劝阻住了……

当时,报纸上登出了大元帅食鱼的照片。他头上和左臂膀缠着绷带。在一个摆着碗筷的小桌上,稍微仰侧着身子。床上还有一件东西,就是那杆和他同时蒙难但却安然无羌的长烟袋。

第五天夜里十一点半,大元帅几次不能入睡,心情十分烦躁……说:“尚清,何不把刘德给我叫来,说上一段鼓书,解解腹内之愁,胸中之恨呢!”

大鼓书艺人刘德被传知后,立刻赶到大元帅病榻前。

医生怕来人从外面带来细菌,便放下了白纱帷帐。大元帅在里面微微叹口气,问道:“刘德,你来啦!家里好吗?”

刘德俯下身子,连声说:“大帅呀,我来叩问您的福体康泰。”说着,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大元帅口音稍微有些不清楚地说:“我遭了一次魔(磨)难!到头来还算抗住了。”

刘德没敢再言语,他敲响了鼓,还没等启口开腔,大元帅倒先开口说:“刘德,你的鼓今夜响得发闷,不脆快呀!”

“回禀大元帅,小的担心您的健康,泪水流得太多滴湿了鼓皮,因此声音发闷。”刘德这小子真能溜须,其实是他怕鼓声震了大帅的伤口,在说之前,先在鼓面上沾了点清水。大元帅听后哈哈大笑说:“你哪来那么多尿水子。”

……大帅被炸后,日本驻奉天领事馆极力想探听大元帅的伤势,他们在大光明眼镜行的技师给大元帅配花镜的当天,就把给大元帅配剩下的花镜片如数花高价买去了。他们化验了大元帅府拒收的材料和这些花镜片,上面均有大元帅的指纹。……

外交官林久治郎亲自来探视大帅伤势,一来就把刘尚清省长缠住了,他手捧驻中国总领事的慰问信,非要面呈大元帅不可。他奸诈地说:“贵国如今市面上,众说纷纭,对老道口炸车案,多说成与日本有关,这样重大事件,牵涉两国友谊,非面见大元帅陈述衷肠不可,我们是有冤难申的啊!”他说着委屈得落下泪来了。

这工夫,少帅张学良的夫人于凤至突然出面了。

这可使刘尚清省长胸腔里的心猛然一撞。对外好对付,对内闹不好就会扎手。

再说林久治郎,他见少帅夫人于凤至出台,不由心机一动,感到这出戏演到高潮了,他眼力很尖,看见在于凤至夫人背后有一女仆役手捧一漆盘,盘中放着精致食品盒,看着雅致,这是送给亲人的“问候羹汤”。……

心里七上八下起来了。方才他提出带来日本名医,被刘省长婉转拒绝了,并且他也知道,在炸弹事件刚发生时,德国就推荐名医,被刘省长挡回了。这次于凤至夫人的举动,他半猜半疑,他担心是刘尚清安排下的把戏,但从于凤至夫人脸上诚挚的感情来看,是没有包着半点虚假的。如果这位少夫人去给公爹捧羹汤,那就足以说明这位大元帅还没有断气,不过……

刘尚清以长者的口气说:“凤至,今天大元帅会喝干你这碗羹汤的。”他摆下手要于凤至自行上楼去……他有几分担心,怕军医应付不了于凤至,闹到客厅来那就坏了大事。⒂

但刘省长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于凤至是个聪明人,连日来她一直注视着事态的发展,虽然不断报出大元帅近况,但她的心总是往下沉。她今天来,就是要探问真情的,但见林久治郎也呆在客厅里,知其来者不善,所以她未在楼上久留,就又手托白玉空碗下楼来到客厅,并对刘省长说:

“大元帅有话,三日内不会外宾,三日外要开记者招待会,还要与各国领事见见面。两日内大元帅要设全家宴,庆祝身体复原。”她说完把手中白玉碗放在靠墙站立的女仆手里,飘然地走出了客厅……

林久治郎这一阵子被丢在一边了,弄得他也有些发愣,冷静下来,自己找个台阶说:“省长阁下,大元帅既然今日不会客,我想三日内的招待会鄙领事会参加的。不过望省长阁下,把鄙领事今天拜见大元帅之行,向大元帅敬禀。”他说完深深地弯下腰去了。

这以后,大帅府内对于张作霖的去世仍密而不宣。常为大元帅看病的杜医官每天照常到帅府上班,照常到张作霖住处去给他“治伤”;厨房照常为他送饭,勤杂工照常洒扫,花工照常在庭院里修剪花枝。总之帅府内一切平静,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悲伤和慌乱的景象。

这使野心勃勃的日本人颇感失望,因为在他们看来,张作霖是绝无生还的可能的,只要他一死,东北就会大乱,那时他们将立即出兵,乘乱进占奉天,继而占领全东北。若此计不成,他们就设法阻止张学良回东北,甚至企图加害于他,以便斩草除根。

可以说,少帅能够安全归来,这也跟大帅府严密的计策分不开的,我泱泱中华,能人辈出,怎么可能就这么的一蹶不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