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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惊变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相守仁等便已经在毛兰纳航空学校学习了两个多月了,最近几天,相守仁隐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以往常有事没事与自己走的很近的奉军学员突然都不再登门了,见着相守仁还主动躲闪,似乎生怕沾染到瘟疫一般。

“这是怎么了?”相守仁喃喃的自语道,不过却没有人能给予他的答案。

只到一位之客前来拜访,来者是久不来往的原第三军司令部卫兵马洪仁。如今他也被选派来法国学习航空技术,与相守仁不同,他所在的学校是主修战斗的高龙特航空学校。

见到这位就不蒙面的旧相识,相守仁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以前仅仅见过几面,交情不是很深,可如今想见竟然分外高兴,难怪古人把“他乡遇故知”视为人生四喜之一。不过相守仁还没来得及向马洪仁抒发自己的情怀,马洪仁已经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冷水。

“郭军长死了!”

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击中了相守仁。“哪个郭军长?”相守仁战栗的说道,心中虽知除郭松龄外,再无旁人,但依旧明知故问,希望得到与自己所想不一样的消息。

可惜,已成的事情是不会随着相守仁的意志而改变的。马洪仁点了点头,接着紧张的说道:“据说,军内现在已经开始大清扫,被视为郭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在法国,我看就你我二人最会被这般认为了,老弟,我们说不定很快就要被押解回国,接受审核了。”说罢,点了根烟孤寂的吸着。

而相守仁并没有关心马洪仁所担心的,而是失神的询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马洪仁起身关上了门窗不住的小声叹息道:“唉!还不是军长提出要退出关内,保境安民,但这个建议却未被大帅采纳,政治上又受到杨宇霆那伙人的排挤。军长与夫人便被派到了日本考察军事,嗨,这还不是排挤人的一种手段,要不是少帅保着,军长早就被束之高阁,闲置不用了。”

“那军长是在日本被刺杀了么?那也不应该清洗我们啊!”相守仁不平道。

“哎呦,我的天,老兄你这些日子难道不在学校,还是不在这俗世?怎么近来发生的事情你一点也不知情?”马洪仁惊讶的提高了嗓音,随即又立马观察了四周安静了下来。

相守仁不禁一阵脸红,近来这些日子,他沉醉于飞机维修的课程之中,衣食住行直接在了厂房,只到一周前才搬回了宿舍。“近来是没有留意时事的变化!”

“老弟,你真是运气的很啊,难道没有特工来监视你么?我这段时间可被骚扰坏了,你却好,什么都不知道。”马洪仁喋喋不休的感慨道,好不容易转向了主题,原来不知什么原因,从日本回来,郭松龄便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快便在滦州起兵,同时杀害了第一军军长姜登选,吞并了他的部队。打着“要求老帅下野,恭请少帅主权”的口号,一路作战骁勇,夺取绥中、兴城,冲破重兵把守的连山防线,占领锦州。奉军全部退却到辽河东岸据守。郭军在攻打新民县巨流河时,却遭到日本关东军袭击,后方被又从黑龙江来支援的吴俊升切断,白旗堡的弹药库被烧,日本飞机对郭军阵地进行轰炸。郭军不敌,一败涂地。郭松龄与夫人化妆逃跑,12月24日在新民县一个农家的菜窑里被奉军逮捕。25日,被押至辽中县老达房后,郭松龄与夫人韩淑秀被枪决,张作霖命令曝尸三日方可收葬。

侃侃而谈了许久后,马洪仁长叹了一口气,心情轻松了许多,看来近来他的压力非常巨大,很久没有与人聊天谈心了,再抽完最后一根烟后,马洪仁站起身来无奈的说道:“好了,我来就是让你心中有个地,也不枉我们共事一场。你我好运吧!”说罢,马洪仁不顾相守仁的挽留激动的转身快速离去。

而相守仁则陷入了痛苦的追思中:

郭松龄死了?

郭松龄死了!

那个身材高大,平素穿着一套与士兵军服一样的布军服的郭松龄死了!再也没有人会毫无情面的将犯了错的相守仁单独叫到办公室,声色俱厉的怒骂一顿;再也没有人会在大众场合下及时大力称赞立功了的相守仁了,斯人已去,再无归期。

他的夫人,一向把国家和民族的兴亡视为己任的韩淑秀也随着他去了,当年勇闯法场救下郭松龄的少女,始终在为国民教育潜心操劳。她曾在讲武堂为学员辅导操行道理,郭松龄的弟子们总喜欢与这深得人心的师母交流,那张慈祥、关爱而又充满了活力的脸再也不会出现在相守仁的面前了,她随着他挚爱的丈夫去了,曝尸三日,曝尸三日啊!

相守仁的泪水有如雨下,男儿有泪不清流,只为未到伤心处啊,而今还有什么能更令相守仁伤心的了,情绪四泄,激动万分。

这时,一个人影走近了相守仁,抚慰着相守仁的头,温言相劝,正是东北驻法国联络局的副局长柳依依,而这母性的光辉更加激发的相守仁的伤感,靠在柳依依的臂膀,哭得像个孩子.

相守仁平和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期间,在依靠柳依依的臂膀哭泣片刻之后,两人一言不发的坐在屋内待了两个多小时。

“你来了!”相守仁抬起头来,声音平和。

柳依依没有说话,风情款款的点了点头,那优雅的态度令人着迷。

相守仁同样也点了点头说道:“要遣返我回国么?”

“你说了?”柳依依的将问题重新抛给了相守仁。

“我心灰意冷了!”相守仁挺起胸膛,傲然而立。

“你先看看这个!”柳依依递给相守仁两份文件,平和的说。

相守仁接过文件一看,原来是两份命令,一份写道:“严查郭党分子高志航、王汉才、相守仁、马洪仁等,一经核实,格杀勿论。杨宇霆。”还有一份上说:“留法学习之全部人员,皆乃我东北航空总办属下之忠贞战士,确保安全,勿用调查。张学良。”杨宇霆,你好狠的心啊。

“咱们东北是姓张的!”柳依依站起身来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言罢,转身离去,再到门口之际又补充了一句:“少帅,很快就会来法国接见你们一行。”

于是就这样,清洗郭党分子的风波就在张学良来法慰问下结束了,这次张学良的来法,不但安定了高志航、王汉才、相守仁、马洪仁的心,更将留法学习的飞行员们的士气提高了一大截,原本大多只有准尉军衔众人的他们都被提升成了中尉,而由于相守仁二十岁不到便晋升少校,于是为日后进取计,并没有提升军衔,而是奖励了一大笔钱,以安其心。

对此,在法众人无不幸喜,纷纷表示要努力学习,以报少帅知遇。

作为这次安抚行动的优待,相守仁很快便获准搬离了毛兰特航空学校中宿舍,由柳依依亲自安排了一间复合式公寓以寄,这是一套三居室的公寓,三间卧室都很宽敞,一个大大的客厅与不小的阳台更是令人心旷神怡。

“好了,这里就是你目前的住所了,这几个月中就交由你使用,随便你干些什么事情,不过要注意安全,法国的小姑娘可与中国不同!”柳依依调笑着留下了钥匙转身离去,就正如她每次都神秘出现在相守仁面前那般急速而突然。

“好吧,不过这么大的公寓就自己一个人住,可真是奢侈。”相守仁一把倒在了主卧的大床上,很舒服的躺着。

离开学校宿舍的生活真是自由,相守仁驾着柳依依配给他的车在曾经熟悉的巴黎市区游荡,这么多年来对莉莎的思念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变迁而有所改变,反而愈加变深了,这强烈的思念使得自己不得不去寻觅以前两人的足迹,而不是再去逃避。

香榭丽舍大道,这条始建于1616年,历经多次扩建的“法兰西第一大道”。时保留了法国式的优雅情调的重要商业大道,为众人所赞美,因为它不仅仅是一个完美的市政工程,还因它有历史文化积淀,和法兰西民族命运紧密相联。这里曾经发生过关于征服与被征服,光荣与屈辱的故事啊!

相守仁与莉莎的相见便是开始于这条大道。

那是一个浪漫的雨季,天地间笼罩着一层轻浮的雨纱,相守仁独自漫步在这大道上,没有用任何的雨具。

忽然一把美丽的花伞出现在了相守仁的额头,避去了那雨水的侵袭,一个美丽的姑娘微笑着为相守仁带来了庇护。

留学已有两年的相守仁,不像当初刚来法国一般对这样大胆的有违男女之防的举动那般抵触与不安了,不过这女子的迷人芬芳与微笑的脸庞还是令相守仁有点局促不安。

红了红脸,相守仁刚要说出自己的感谢,却不料那女子早已有动听的声音打断了相守仁的言语,“你是个中国人?”

相守仁惊讶的看了看那女子,因为她说的是中文,流利的中文。

“咯咯,你一定会惊讶我会说中文吧!我叫莉莎,我爸爸从小就对神秘的东方着迷,这也影响到了我,呵呵!”莉莎爽朗的笑着。

相守仁有点不知所措的笑着。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了!”莉莎很有点喜欢看相守仁的局促不安。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哦,哦,我叫相守仁!”相守仁挠了挠头回答道。

“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你们中国人不是还有字的吗?朋友相见都是以字来相称的啊!”莉莎很懂得的问道。

看来,这女子对中国的文化还是很有研究的,受惯了白人白眼的相守仁不禁对这美丽的姑娘有了不小的好感,他一把接过姑娘手中的雨伞笑着解释道:“在中国古代,男人是要二十岁举行冠礼的时候才由长辈或由自己来取字,女子十五岁许嫁举行笄礼时取字。当然很多地方现在已经有所改变了,不过我们家乡还是奉行着这传统了!”

“哦,原来如此,那也就是说你还没有字了哦,那什么叫做冠礼、笄礼呀?”莉莎点了点头,微笑着问道。

“在中国古代,年至二十,便要在宗庙中行加冠的礼数。冠礼一般是由父亲主持,并由指定的贵宾为行冠礼的青年加冠三次,分别代表拥有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力。加冠后,由贵宾向冠者宣读祝辞,并赐上一个与俊士德行相当的美“字”,使他成为受人尊敬的贵族。”作为儒家启蒙的相守仁对于这些礼节还是很有研究的。

“至于笄礼了,是中国古代嘉礼的一种。为汉族女子的成年礼。笄,就是簪子,就像你头上的装饰物一样,自周代起,规定贵族女子在订婚(许嫁)以后出嫁之前行笄礼。一般在十五岁举行,如果一直待嫁未许人,则年至二十也行笄礼。在古代,从妇女的发型上便可以看出她的年龄与婚假与否哦,受笄就是在行笄礼时改变幼年的发式,将头发绾成一个髻,表示女子成年可以结婚了。”相守仁绘声绘色的解释着。

“啊,好神圣啊!无怪乎中国以往被称作神圣的礼仪之邦啊!”莉莎不禁陷入了对中国文化的憧憬之中。

相守仁笑了笑,没有言语,这些年来,中国人在内在外饱受欺凌,受尽了人人的白眼,这乍一遇到对中国文化如此感兴趣的外国人还真是有点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