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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亲切的谈话


以人们通常了解的马轻舟本来的性格,一化厂领导人这样突然的变动,他并不至于就真的还要如何的恐惧。和一般心怀鬼胎的人一样,他首先想到的,除了自己曾经做下的那许多见不得光的事,而更为关键的,还是企业资金的那些不正常的暗箱作。

由于担心新的企业的领导追究,突然的变故,才又会让他那种内心深处的震撼,变成了大难临头的畏惧。

而母亲那里见到的一切,反而又加深了他这种心理上的悲愤,以及不知不觉而滋生的怨恨。于是那心里就不只是一般的厌倦了,似乎是仇恨,出自于本能的对一切仇恨的厌恶。母亲的这种荡,更是刺激得他那陷入绝望的心,特别晦暗的像了无生趣一样的万念俱灰。

既然一切都将是完了,甚至看不到将来的马轻舟,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要返回到单位的去受人家嘲笑。而天波府也更是没有了心情,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地方,太子湾娱乐中心。

这也一直是他一个人的秘密,有时候,当他特别的空闲,或者感觉无聊的时候,既无心单位的事情,又不愿意自己让老板马禄花看到,他便常常偷偷的,一个人躲在那里的和别的人赌钱。

既然是在照顾别人的生意,就不可能还要让老板知道了。因此,除了同样好赌的殷富国,像这样躲起来的满足自己,也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现在马轻舟坐了下来,等到别的赌客就位,按照规矩都把手机拿出来,关了机的放到桌面上的时候,那本来困扰马轻舟的一切烦恼,转眼之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而原来失魂落魄的马轻舟,今天的运气的确还算是不错,虽然上桌子是输,但很快又连本带利的翻了回来。看见花红的票子,和任何的赌徒一样,他的脸上重新又燃烧一般的兴奋了起来。

中午有免费的招待,至于吃下的是什么他并不知道,因为又输了,他得继续的接着干,输掉的必须争取捞回来。而桌子上一换人,他手气又回来了,几个大番让属于自己的票子渐渐地又丰厚了起来。

殷棍终于找来了,虽然是告诉厂里的情况,但马轻舟几乎就没有听进去。不过他后来的那句话,却让马轻舟就像是惊醒一般,甚至就连手里的麻将牌也忘记了放下。

“什么,谁告诉你的,说宝叔他已经来了?”

“老板啊,她电话里说,你有个宝叔现在想找你!”

马轻舟慌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玩了,如果是宝叔找自己,情况显然是非同小可。

出去的时候,殷富国问他道;“宝叔是谁啊,怎么就没有听说过?”

马轻舟当然不可能告诉他,那个宝叔就是自己小叔的亲舅子。当然,既然棍还要回单位里值班,那他们就各走各的的吧。

马轻舟之所以不敢怠慢,除了知道宝叔的厉害,实际上,宝叔在他们这些人的心目中,既是了不起的一个人物,同时也是他们整个生意的灵魂。

想一想,一个省厅级的干部,这在普通人的心里,他该是多么让人望而生畏的政府官员。要放在本市,怎么说,这样的宝叔,他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一般人不可能轻易就接触到的市级领导人。

而他现在竟然也亲自的赶来了,并且急着的要见自己,是因为一化厂现在这样的情况,还是别的呢,他难以肯定。

但是他知道这个牛培宝,并非普通人那样的泛泛之辈。毕竟不足十年的时间,牛培宝除了官场得意,甚至还由于他那过人智慧的头脑,已经让他的姐姐,自己的小叔一家人,根本就是来了个咸鱼大翻身。

当然,他马轻舟在他们发迹的过程中,并不是就完全的一无是处,至少小叔全权代理的一化厂产品,之中的运作,在一段时间里,他也应该是有过像样子的发挥。

当然,小叔现在的生意已经完全的不同于过去了,他们再也不是从前的那种小打小闹的经营,而是在省城里拥有了一定规模的房地产公司。

现在的情况是,牛培琼俨然就是公司的当家人,小叔也已经处于了从属的地位。就像父亲曾经私下里说过的,凭着牛培宝那天才的头脑,他们今后的每一步都必须要格外的小心,闹不好,他可以将他们马家人,转眼间就变得一无所有。

虽然马轻舟不至于相信,宝叔真的还可能这样做,但他具有人所不及的大智慧这是肯定的。而过去的事实证明,大凡由他深思熟虑的运筹帷幄,人们去努力的结果,没有哪一次不是让人衷心的折服。

因此,如此关键的时刻,宝叔在这里突然的出现,这几乎就像是一剂强心针,马轻舟那接近于绝望的晦暗的心里,陡然间就有了不同的变化。想一想曾经的那种就地的趴下,该有多么的可笑,毕竟是小叔那里掌握了一化厂上千万产品的货款,而他们又有宝叔这样的擎天柱,他自己又在恐惧什么呢。

没想到宝叔见到他,却是相当平静的,甚至还摇头的打趣道;“不会吧,听说你这个家伙,已经被那个姓巫的吓得快半死了!”

马轻舟脸红了,他没有反驳,因为这的确是事实。而自己这样,也是真正的在为了他们担心嘛。

灯光微红的马禄花的办公室里,宝叔的脸上,居然还是平常那样轻松的微笑。

“说吧,你现在有些什么样的想法?”

如此亲切的谈话,马轻舟的心里也因此而放松了;“真的是非常担心啊,宝叔?因为帽子掀去了,接下来这脑壳上都什么名堂,人家不是很快就清楚了嘛?”

“哈哈”宝叔爽快的一笑;“清楚又怎么样,你偷了抢了吗?没有啊!只是做生意嘛,正大光明的经营活动,你在害怕个什么呢?”

他害怕的是什么,宝叔应该是很清楚的吧,可他却又是这样的若无其事。

“可不是害怕谁,宝叔你没有听说,这个巫大成他并不是卫驳啊?就是为了堵政府那件事,他曾经还半夜里来过厂里。那时候就知道了,这个家伙可不是省油的灯!”

“哦,怎么个不省事,说一下你的看法?”

“当然了解不多,因为还不是直接的接触嘛。只是觉得这个巫大成肯定有他的厉害,因为本来一个平常的办事员嘛,他一来企业,居然就单位里干上了一把手!”

“想过吗,他能够这样,这背后真正的原因。比如和你们做的一些事,之间有没有关系?”

说话的声调并没有提高,可是这语气就不一样了,好像突然就变得有些严厉了起来。

马禄花虽然感觉到了,可是再看马轻舟,他好像还是完全不明白一样,并且还摇头的说;“不可能,我们没有什么不妥啊?”

“恐怕还不是不妥这样简单,而是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是在用脑子!”

“我们做什么了啊,宝叔?”

这时候的宝叔也不再是客气了,他几乎是直接切入话题的,就像是在斥责;“胆大妄为,这样来形容你们并不过分!想一想,国有企业殴打工人,而且是内部的全民身份,又是老工人。行为上首先就让人联想到什么,有没有黑道的味道?干出这种事,真的不知道,你们那个脑袋是不是用来考虑问题的!”

“这可不是我啊,是卫驳的主意,目的还是赶他们走人。因为雇佣临时工,他们既恳干又听话,而且还不会惹出来麻烦!”

宝叔摇摇头;“就算是这样,难道还可以这样的干吗,真正的胆大妄为!如果事情真的惹大了,引起了有关方面的重视,或者媒体的关注而引起的社会反响,想过那样的后果吗?”

“应该也考虑过,所以驱赶的对象,才会认真的研究过了嘛。特别那些一线的工人,差不多都没有背景的那种,就是让他去告状,没有门路,自己也缺少胆子的老实巴交。”

宝叔摇了摇头;“这样的话就更加清楚了,果然卫驳这个家伙,基本上算是没有了人性。看来还是这个地方本身的问题,这种人也拿国家的钱让他来经营,实足就只是一个败家子!”

接下来,宝叔还对于卫驳把事情捅到报社的情况,表现出了相当的气愤。并且谴责老小子卫驳这样做,除了天真,实际上也是在自找苦头。

“也不至于吧,因为找的本来就是关系嘛,听说那位武主任在过去,还是卫驳中学里的同学?”

谁知道他这样的解释,反而还让宝叔更加的愤怒了;“难道你真的相信,这报社就是他一个人开的吗?地方党报啊?幸好没有另外的,特别那姓武的主任什么对头来找他的麻烦!”

“谁说的没有?”马禄花插话道;“就有那么一个小记者,她偏偏就是在替挨打的人伸冤叫屈!而女记者的那丈夫,姓巫的那家伙,也就是你们一化厂新来的现在的领导人。据说就是他写了东西,把问题捅到了现任的市委书记的手里。所以说,老小子为自己的今天,应该是早就埋下了祸根,这话并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