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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大展拳脚


巫大成走了,而他的父亲巫道清,很快也离开自己的返回了单位。于是,回到这样空荡荡家里的黎英,这才真正尝到了离别之后形只影单的孤独。

离别的滋味是那样要命的难以承受,尤其这无法排遣的深深思念和缠绵,几乎让她在格外空虚之后,过分的失落之后难免暗自的流泪。

但现实的生活中,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就彻底没有了巫大成,毕竟在那穷乡僻壤的偏僻小镇,除了闭路电视甚至也有着宽带的情况,的确也让她感觉到了很大的宽慰。

深夜的无聊中,突然就有了大成上网的信息,于是,激动不已的她立即链接的丈夫。意外的深夜和爱人网上的交流,这对于黎英该是何样巨大的幸福啊!原来她并不是形只影单,原来丈夫让人还在她的视野里,而从这一晚开始,深夜的网聊,就成为了一天中她最迫切的期待。

虚拟的网络中,明确无误的感觉到丈夫真实的存在,虽然只是文字的交流,但因此而感受和洞悉到对方的心灵,这的确无异于一种心灵抚慰的满足。

毕竟是丈夫并不熟悉的山区农村啊,就算他能够适应环境,但付出努力的他,真的就可能不负组织的重托,从而如愿以偿的带领着人们走出极度贫困的阴霾吗。

毕竟自己也是出自于农村,所以也特别的明白,要想依靠贫瘠的土地,在较短的时间之内就想如何的让贫寒中的人们走上富裕,就如同痴人说梦一般的这并不实际。当然,不至于轻易就浇没了他这样美好的愿望吧,黎英了解丈夫巫大成,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尤其是为了理想他会费尽心机在所不惜的去努力。

然而,就像自己担心过的一样,他的巫大成果然一上任就遭遇到了尴尬,居然在严肃的会议上,严词地训斥了有着多年工作经验的老干部。当巫大成在网上流露出不安的时候,其实她那手心里也难免的捏了一把汗。

‘怎么能够这样啊,大成?临走之前不是向你谈到过了吗,得特别的尊重他们是不是。不是告诉过你了么,乡村干部最注重的是脸面啊,可你还在别人的面前让他当场的丢脸。何况还是朝鲜战场老兵这样有功之臣的干部,就没有想过吗,既然是那样的说话,其背后肯定有原因,得了解是不是?’。

好在她只是虚惊一场,因为巫大成很快又告诉她,情况好转了,不是他对人家的道歉,而是后来彼此的思想交流。虽然当时的批评过头,但老同志并不计较,而且还主动的承认了,如果只是抱着这样的偏见,并不利于今后干好党的工作。而梳子背村的群众让干部们有这样的无奈,其中的原因也是多方面的。

‘多方面怎么回事,能够谈一下吗?’‘作为税务所长,你知道我们这样的穷山沟,他干的还可能是受人欢迎的工作吗?收税嘛,明显的就是让别人掏钱。不过,关于这个梳子背村的情况,好像还有一段很新鲜的传说,英,想知道吗?’‘肯定嘛,巫大成你明知故问啊,还不赶快打字!’。

记得曾经告诉过你的,牵牛的大爷谈到的,望晨坡庙子那种神话一般的传奇,可不是他一个人在瞎掰,而是这里的群众中的确早就有着这样的流传。

‘也就是传说,是这样吗?’大概的情形是这样;你知道历史上明朝的那位朱允文皇帝吧,据说被叔父推翻后,终于逃脱的皇帝,辗转跋涉的终于来到了这样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大概是他觉得,像这样的蛮荒之地既安全风景也不错吧,所以就不肯再走了。而从此以后,住进了山洞的他除了每天的研习佛经,还又是天不亮的到山坡上打坐,据说这也是望晨坡地名的来历。

不是还有一直保护他,那些跟着他的大内高手的宫廷卫士吗,忠心的他们并没有因此就自己乐得逍遥自在,而是在相距落魄帝王不远的附近定居了下来。

由于担心引起注意而遭受朝廷的追杀,他们还将同时带出来的家属,就地安置在了梳子背这样荒凉的半山上。由于他们这样的定居,一直荒无人烟的地方,经过他们历代的繁衍,这种习惯性叫做梳子背的地方,就形成了今天这样以柏家姓氏为主的村落。

‘呀,听上去还很不错的故事呐!只是,实际的情况是这样的吗?’‘传说嘛,至于他们的祖宗是否就这样来历,好像并没有任何可行的定论吧。没有证据,当然也只是传说而已!’‘庙子怎么样,去看了吗?’‘只是过路的时候匆匆地看过,有几间房子,梁柱都早已经出现了倾斜。情况稍微好一点的那间大屋,现在还做了村小的教室。’‘原来是这样啊!那么,梳子背的情况,那些大内武士该不是现在还活着的吧,这以前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当然不至于还有什么大内武士,总的说来,那里的群众和别的地方并没有两样。实际上,干部和群众矛盾的激化,还是因为几年前,在执行计划生育工作问题引起的。正确的说法,也有可能是我们干部,特别工作上的粗放引起的方法不当吧。’‘不当吗,快打字啊,这难道这还是秘密吗?’。

‘所以我认为,所谓刁民,还应该算是强加给他们的不实之词。山民性情耿直,可能烈性了一点这也有可能,再就是宗族的东西多了一些,但不至于就是不讲道理吧。听到的情况是这样,有一年,因为他们超生的情况特别的严重,又拒绝交纳超生罚款金。一再的催收不果,被上面批评得急红了眼的干部们,在这样的时候居然就干出了上房揭瓦,就进屋牵猪一类的莽撞事情。结果是导致了群情激奋之下的对抗,一些群众拿起锄头棍棒的要和干部们拼命。而从这之后,梳子背村的工作就特别地很难做了!’计划生育定为了基本国策,而乡村干部干出这样过激的行为,其实黎英自己在乡下也有耳闻,所以对此也不好和对丈夫多聊。

但巫大成很快又打出来的字却是问她;‘想了解吗,就是现在,我们这里还有的让人搞不懂的匪夷所思的赋税?’‘匪夷所思啊,赶快打出来吧!’‘县里的文件,是要求农户自己家里养的牲口全都要上税。并且前一段时间,还让干部挨家挨户登记的去清点人家牲口,别说猪,就连鸡蛋也说要上税。特别贫困的山区啊,政府这样干,乡亲们还可能谈什么发展农村经济吗?所以这个税务所长说他日子不好过,为了贯彻执行上级要求的任务,他为党工作了一辈子,可是走到哪留下的也只是个骂名!’‘那么你呢,大成?县政府出这样的文件会不会太荒唐,家里养的鸡下蛋也收税,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昏官,居然干这种不顾人死活的缺德事!’。

‘所以我让这个工作暂时停下来的不执行,而且要求税务的同志,关于村民的交税,那些属于中央政策规定的不能动,但凡是县以下增加的税项,让干部们清理之后报给我。而且还要求他们,已经收了的暂时不动,没有收的也不必忙着再催收!’。

‘也许,得请示县里之后再说吧,大成?’‘没有也许,明显不合情理的东西,我巫大成可以回家待业,但不能眼看着我们政策上的失误而带给群众更大的生活痛苦。因为已经算得上是生活苦不堪言的这种特困地区,没有必须的政策上优惠和倾斜,反而又是变本加厉侵吞群众的利益,这不应该是我们党建设现代新农村的大趋势!’黎英佩服巫大成的勇气,完全赞成他这样的决定。从报纸上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特别农村里,有的地方那种违背政策加重农民负担的行为,虽然中央是三令五申,但仍然一直的屡禁不止。

很快就有了好消息,县里考虑到他们特殊的情况,同意一些税款可以暂缓征收。而受到鼓舞的巫大成因此也赢得了大家的好感,他各方面的努力正在有条不紊的推进。

人们面临的不是可耕的良田有限,人多地少的问题特别突出吗,巫大成可不会像他的前任那样,把这些富裕的强壮劳动力只是看成包袱。在他的眼里,青年们既是让这里脱贫致富的重要动力,也是山区经济发展的宝贵财富和希望。

早就注意到的电视里播送的民工大军,却让他想到了能够尽快发展这里经济的捷径,于是,他毫不迟疑的立即开始了努力。

终于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和关系,特别是分散在全国各地的那些同学的帮忙,他很快就收到了迫切需要的劳务用工的信息。

村民们没有路费,就动员信用社贷款,由村民家庭和镇政府担保。因为他认为,只要外出务工人员能够拿到钱,这里多种经营的致富就有了真正的希望。

但新的问题出来了,由于输送的务工人员缺乏技术,打工的收入非常低,特别一旦用人单位弃用,他们往往除了找不到职业,自己还有可能面临无钱回家的问题。显然,对他们一技之长的培训就变得格外重要了。

同学的回答是,劳动力市场最缺而用工量最大,并且最容易找到新的职业的,还是土建和缝纫工,而这两项技术的学习并不需要特别的消耗成本。

的确,组织男青年学习砌砖的本事,自己这里请几名技术师傅就可以办到。愿意学的任何人都行,拿一块地皮,让他们用泥土砌砖反复的练习,这样的来回,一段时间就可以训练出一大批基本上熟练的工人。

女孩子学习缝纫技术就不是那么容易办到了,得请师傅,需要机器啊,于是他找到了县委。县里本身存在的这种下岗失业培训机构,对口的支持他们一下这不行吗。他巫大成要求不高,同学告诉过他的,只要是能够踩好缝纫机,用人单位就不会挑剔。

人来了,住的地方自己想办法,就算他们是早出晚归也行,但中午总得吃饭啊。一般的家庭拿不出这样的闲钱,那就镇上给一点补助吧,人平一天两元。于是,想不到其它办法的巫大成,决定将政府办公楼卖给了当地建筑施工队。

而他自己因此就没有了窗明几净的房间,和大家一样,生平第一次,他住进了处于镇街偏僻角落的,政府在几年前办公的,那种阴雨天就显得光线阴暗的老式大瓦房。

但这并没有妨碍到巫大成的努力,几个月过去了,已经看到寄回的打工资金的他,开始着手制定了大石头镇未来的发展规划。核桃,木耳,大枣,山药,以及山羊的养殖,将作为山区农业经济重要培育和发展的方向。

而雄心勃勃的他认为,如果是风调雨顺,他将考虑就在明年,由政府出钱,村民出劳力共同修建一条十多公里的,通向果木和山羊重要发展区域的乡村公路。

的确想不到,这样的困境,巫大成竟然也能够想到办法的大展拳脚,心里满足之余,黎英对于他这样的规划自然是表示赞赏。但还是建议他最好进行一次土质测试,因为科学的种植和养殖,这样的发展会让人的心里更加的踏实吧。

巫大成立即表示,她的意见非常的值得参考。接着又告诉她,他将在秋收之后赶回来一趟。当然,是因为不少的问题需要帮助,特别是在政策和别的方面,对他们帮助的力度能够再大一些。

黎英猜到了他那意思,大概修建公路伸手的要钱这也是原因吧。不过,巫大成对于她这样的调侃却是避而不谈。

然而这一天,几乎是莫名其妙的,黎英突然就敏感的觉得,似乎这样的公交车上有什么眼光在注意着自己。禁不住好奇的转头,但这时候的公交车也正在停下来,似乎那曾经好像看她的人也在下车。

那有着圆圆小眼睛的,却又并不正视你的脸是谁呢?刹那间,黎英记忆起来了,一个曾经让她十分厌恶的名字跃出了脑海:马轻舟,那应该就是他!

不过这人已经下车的在走远,并且很快就看不到人影了。黎英许久了也想不明白,仅仅是曾经在一化厂里看见的这种让人反感的家伙,是认识自己,还是那脑子里又在转着什么邪念。

也许只是偶然吧,到底丈夫早不是那家企业工作了,彼此从此也再没有了任何的关系。再去多想这种恶俗的家伙有必要吗,毕竟这社会本身,就是由于各式各样类型的芸芸众生所组成。

还是忘掉吧,让这种人淡出自己的视线,你可得保持心灵的清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