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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哭泣的女人


马轻舟跑走了,他几乎是带着怨恨,狂怒一般发疯的冲出了这简陋的洗车场。但这之后不久,就在这样寂静的大楼后面,洗车场那作为保管房里的母亲陶美玉,却又是在无比伤心的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对于那个年轻人的到来,马禄花老板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并且还知道来到这里以后,他既没有上来看过自己,也没有马上赶到他母亲那里去,而是和淘气包躲在车里的呆了好一会。

既然淘气包后来报告给她的,也只是闲聊了企业里一些事情,马禄花也没有怎么的去再意。但很快又突然听人说,这陶美玉正在哭得死去活来,相信有事情,她忙不迭赶去了洗车房的想看个究竟。

没想到看见的陶美玉,果然哭得泪人了一般的在伤心欲绝。显然,用不着问她就相信了,一定是那小子不怀好意,大概又是以什么母子之情,要挟或利用女人这母性弱点折磨了她吧。

“美玉,我的姐,什么事啊,至于吗,搞得自个像这个样子!”

倒在沙发里的陶美玉除了哭得像个泪人,甚至换上气的说话也不可能的情形,让看着她的马禄花难免的着慌了。不过,她还是明知故问的说道;“姐,你这是怎么了啊,是禄花有什么不好吗?”

“不活了!禄花,真的不再想活这个人了啊!”陶美玉那哭泣的脸抬起的看了她一眼,几乎是挣扎着的这样喊。紧跟着的一声抽泣,却又是痛彻骨髓一般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泣中喊出的那声音里透出的,却是让人心颤的不近悲凉的凄惨,马禄花只是听着,就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也像跟着要碎了一般的直哆嗦。而尤其看人那眼里的无助和伤碎,就仿佛身心交瘁了无生趣一般的光景,更是惊吓得马禄花那心里就像有什么在心尖上搅动一般特别的不忍。情不自禁的也跟着落泪,然后是慌忙一把抱了她的摇动。

“姐,美玉?不能,你可不能够像这样的来想啊!”

那伤心女人哭泣的喊;“妹妹,你不要管我!因为姐完了,这变人,真的再没有什么想头了啊!”

马禄花怎么也忍不住的,几乎是怒斥的说道;“幽灵!就知道,这不是人的家伙找来准没有好事!”

陶美玉抽泣的说;“禄花你知道的这东西,他是在受那老流氓老子的调唆啊?就不想你有个安稳日子,分明的在害我,一直打着主意的来向我诈钱,一心想把人给毁了呀!”

“可你就认了吗,美玉?既然这心里都明白,为什么还是不听劝,非得还要再去理睬那不是人的东西!”

“姐,你听他说的那话吧,这还可能像人的儿子吗!”

“美玉,这种不学好的东西他说了什么!”

“婊子。妈呀,还是我自己生下来的东西呀,像这样来嘲笑糟蹋自己的母亲,你说这人还算是有心肝吗!”

马禄花听着,就感到浑身的血在上冲一般,那脸一下子的通红,接着又是一阵格外的煞白。好半天,才又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愤慨的说道;“没有哇,这种不是人的东西,他哪找什么心肝!我早就说过了,不理,千万不要理睬他那一套。可你,你还和他计较个什么呐!”

“不是,不是我,是他自己找上门来的!要我退股份拿钱给他我不答应,就马上给我翻脸!”陶美玉说完,又是一阵痛心疾首的嚎哭了起来。

“混帐东西,什么退股份!我马禄花就算是答应,琼姐她可能答应吗,美玉你为什么不这样说?”

“说了,不止一次像这样的要挟我,我都是拿这样的话来搪塞的。可是这一次,他是死皮赖脸怎么也听不进去哇!”

“唉,我说你呀,美玉,难道还不明白,他那个老流氓老子该什么货色吗?人家分明就是看你心软,才会变着法子来收拾你是不是!”

也许是她这样的理解,陶美玉才止了哭嚎的翻身抱了她,满怀凄凉地诉说道;“真的,这一辈子我算是白活了!自从下乡当知青,遭了那牲畜毒手之后,我陶美玉过的就真的再不是人的日子。生下的唯一这孽种,又变得像这样的没心没肺,你说,这活人还能有什么意思啊?就想着一死,落得个心里不再遭罪的清闲!”

“糊涂!姐,你这样想的话,这不是在挖禄花的心肝吗?为了那样一对没人性的父子俩想不开,真的就值得吗?”

不是她是否想得开,而是活这在个世上的陶美玉没有什么还可以想,还能够挂念的了。亲生的儿子就像催命的讨债鬼一样,除了一再的挟迫着自己要钱,根本就看不到他对自己还有任何的感情可言。而本来希望依靠的药贩子,现在又是突然的人间蒸发,已经无依无靠的她人财两空的一无所有,这活着,对自己还有什么意思啊。所以她想死,就一死了之吧。

马禄花终于明白了,原来在内心里折磨着她的还有这样的一些名堂。但明显感觉到她这样绝望的危险,因此,马禄花这心里难免跟着又紧张了起来。

是啊,死有什么,人早晚都得死这是肯定的,可你就没有想过,凭什么该你死?何况你的死对别人没有坏处呀,已经变得没有了人味的家伙,会因为你这样就流一滴眼泪吗。而负心的男人,还会拿了你的钱,放心地和别的女人快活,你这样做真的就值得吗?所以,干什么要让别人如愿以偿,而不是自己来好好的活着呢!

可惜她听不进,因为她是被儿子伤透了心的母亲呀。特别母子连心的这种情感伤害,就仿佛深入到了骨髓一般,让她怎么想也觉得难以割舍的无法承受。

看来马禄花得认真的再想了,因为除非是对症下药,否则,她帮不了这陷入痛苦和绝望中的人儿。

很快,马禄花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大义凛然而又是义形于色的说道;难到是你在对不起儿子吗,当然不是!因为对于自己亲生的骨肉,你陶美玉怎么样,做的难道真的还不够吗?足够了啊!是你生下了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并且在他还没有记忆的时候,你带大他该有多么的辛苦。后来的离开,难道不是因为那个下贱的老流氓搞女人,居然还和人争风吃醋,是不得已而为之嘛。

因为你是人,是一个有血气的女人,所以不愿意在这种没有廉耻的家伙身上浪费青春。你走了,想一想,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在外面拼死拼活,为了养活自己又吃了多少的苦头。别的不说,你,我,还有琼姐,要不是当年我们姐妹拼命一搏死里逃生,还可能有今天你这样的陶美玉吗?

可就这样亡命一般搞的几个钱,我和培琼,我们是拿钱投进了生意。而你自己呢,还是念念不忘那个儿子,结果是钱花在了老流氓教坏了的东西身上,可你得到的回报又是什么?想一想,难道十月怀胎给了他生命,能够给的你都给了,他又是怎么样在对待你?

没有啊,没有一次看到他是孝顺你,没有哪一次是主动的来关心,如果他来找你,那就一定是有目的,有企图!对于这样一种瞑灭人性的东西,美玉你是否是认他,这又能够怎么样?

因为不是知恩图报,而是像毒蛇一样在纠缠,在利用你母亲这样的弱点来对你盘剥,对你进行无耻的敲诈,满足不了就破口的辱骂。说吧,是你,还是你那个黑了心肝的儿子,你们究竟是谁在对不起谁?

所以大可不必啊,这种没有人性丧尽天良的东西,如果你还要再当他一回事的话,你陶美玉就不只是傻,而是蠢,非常可笑而又愚不可及的蠢!因为像这样的家伙,还盼着他有一天良心发现来认你,等到你动弹不了的时候他来帮上你一把,或者照顾你吃一口药,那你也不过是大白日里做梦,真的是说不完的荒唐。美玉,是该清醒的时候了!

这样的一席话,果然说得这陶美玉恍若梦中惊醒一般的直是点头。也许在开始明白了,也许曾经的幻想完全的破灭,本来泪水已干的脸,禁不住内心悲戚的,又是一阵伤心难受的潸然泪下。

“禄花,好妹妹,谢谢,真的是谢谢你!”

毕竟是曾经共过患难的好姐妹,马禄花愿意看到美玉开心,看到她仍然风韵犹存的脸上那甜甜的笑。于是她真诚的说;“美玉,姐,还是顶楼上那茶房吧,把你这洗车场交给淘气包去管?”

她感动的说;“谢了,好妹妹!药贩子跑路那会,你就要我在你这生意里面选。我选了洗车场,并不是因为有别的想法,而是觉得那孽种走上路,在干正经事了,我这个当再不要游手好闲,得给他个榜样啊,就想让孽种变成好人的走正道。唉,哪想到,狗还是改不了吃屎!”

眼看陶美玉这眼里又开始在泪水充盈,马禄花忙说;“不提他,如果还想安心的过日子,你必须永远忘掉那孽种。不是说了吗,就当没有生过!如果你要是还心软,当心他会像鬼一样的沾上你,搞得你永无宁日的直到你最后咽气。得记住啊,你回答我!”

“记住了,禄花,好妹妹!”

“要再是心软的话,就想一想农夫和蛇吧!”

“好的,我会的!”

“放心吧,只要我和琼姐过得下去,就是将来人老了,你也绝不会有什么穷困潦倒。记得我们曾经发过誓,这一辈子,就是讨一口饭也要大家吃。而且你知道,我们不会是那种头脑简单的女人,对吗!”

陶美玉承认,而且也相信她们曾经像这样发的誓,但她仍然心情郁闷的愁眉不展。

“禄花,你觉得我现在这样的情况,会不会,就是在对我的报应啊?”

“报应?闹不懂,美玉你得说一下,你这什么意思啊?”

一声叹息后,她说了。毕竟这药贩子跑路已经够让人狼狈了,没想到这孽种找上门来纠缠说的那些话,比起拿刀子捅到心上还更让人疼啊!

马禄花摇了摇头;“孽种的情况就不必再说了,因为马卫炯教出的东西嘛。至于这药贩子,恐怕得提醒你一下,美玉,还是趁早打消了再去找他的念头为好!”

“什么,禄花,好像这有些不明白了?”

马禄花走过去,头伸出去外面的看了看,虽然没有人,但还是关上了门。

接下来她让陶美玉知道了,原来就这一化厂,上面已经又开始对企业资金运作的情况,一件件从头到尾的在追查。而就在十多年以前,她们曾经从卫驳手上骗取的,那近十万元除草剂产品的这件事也不例外。毕竟当初是这药贩子提供的情况,而且整个的骗局也有着他的参与,所以他必须是跑路。

“未必吧,十多年了啊?早就是物是人非,看他们还可能查出什么来!”

马禄花摇了摇头;“世事难料嘛,真的要有什么蛛丝马迹的话,麻烦就大了!”

“不可能,药贩子他也只是帮着,把货物藏到了马卫伦负责的供销社那店子,出头露面是琼姐和她花钱请来的人嘛!”

“说半天,就是害怕查出这请的人。还有帮助我们谈判的那家伙,他也是药贩子花钱雇来的,并且他人就住在定边王府一带。他还知道马卫伦负责的那铺子,也就是我们存放货物的地方是不是?”

“不是说,定边一带已经被琼姐改造了吗?人都搬走了,谁还记得那些陈年旧账的!”

“小心无大错,现在这年头,法律也是越来越严了嘛!”

也许是陶美玉低头的不说话,就担心她想不开犯糊涂,于是这马禄花又开导的说道;“别犯傻了?想想吧,虽说药贩子按月会返你那点钱,实际上,这还不是你拿身体换来的?如果人不拿给他睡,这家伙真的就老实,还乖乖的按月交给你利润?呸,他那药铺子生意我还不知道,如果不搞那些鬼名堂,可能吗,哪来的那么多赚头!”

陶美玉虽然点头,然而瞬息间,马禄花却从她那湿润的眼睛里,似乎分明又感觉到了某种夹杂着惊惧的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