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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虚空的障壁1


前面有亮光。苍白的光从奥斯卡和娜蒂亚所在的隧道前方照射下来。他们向前一路前行,忽然一股强大得异常惊人的风从前方的出口处迎面涌来。

那是一种冰冷而略显干燥的空气。扑到人的脸上显得有点发痛。

“是风……”奥斯卡说着向前快跑了几步,娜蒂亚也迅速地跟了上去。

忽然,一般更为强大的风从他们的面前席卷而来。娜蒂亚和奥斯卡发现自己的面前是一座宽大的平台,而在那平台之下,是一片望不边的苍茫云海。

娜蒂亚感到有些愕然,她皱皱眉头,朝上望去。

那是一片笔直的,如同被刀削过一般的高高的岩壁。在岩壁上,纹刻着数千年前就已经存在的浮雕。岩壁的颜色是雪般的净白,虽然有些凹凸,但却显得异常干净。

岩壁上的浮雕,由于太过巨大,无法看清上面的内容。

奥斯卡走上了那座紧贴着岩壁的平台,从边缘向下望去。

下面同样是向不到尽头的岩壁,而那片无比浩瀚的云海更是从岩壁之下一直延伸到奥斯卡和娜蒂亚肉眼所无法企及的地方。

“这里是拉普它浮岛的边缘……看起来我们站在古代神族建造的岸壁观景台上。”奥斯卡抬头,对娜蒂亚说:“看来,现在要离开这里,只能从上面走了。”

娜蒂亚抬起头看了看那座高高的崖壁,忽然,她发现在平台的尽头,紧贴着岩壁的地方有着一排小小的台阶,一直连绵扭曲着向浮岛上方延伸。

“好高……一定要从这边走吗?”娜蒂亚嫌恶地皱皱眉头说道。

“看来只有那条路可走了。”奥斯卡耸耸肩膀,抬头又看了一眼那条细小的道路:“不过,看来要小心一点。”

娜蒂亚呼了口气,她转身走向那条细小台阶组成的道路,接着踏上了那些小小的台阶上。

走廊很长,奥斯卡和娜蒂亚缓缓地向前移动,一边走一边小心地望着四周。阳光灿烂地从天空中洒下,毫不吝啬地落在奥斯卡和娜蒂亚的身上。渐渐地温度越来越高。但风却是异常冰凉地吹在他们的脸上。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奇特。

走在又小又窄的台阶上,就像走在天空的边缘一般,这种感觉,很特殊。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自己的心,似乎忽然之间变得无比辽阔。

但是这一切,在同时却又在心中感到了些许悲伤。

奥斯卡停下脚步,在风中望向那片看不到边际的云海,一时间感觉百感交集。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奥斯卡侧过脸去,感觉风拂过脸颊的冰凉感觉涌入心扉。在悬崖上筑巢的不知名的鸟儿在奥斯卡和娜蒂亚的身边狂乱地飞舞。

这科感觉,很真识。和作为人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就是所谓的“活着”吗?

“奥斯卡,上面应该就是出口了!”

娜蒂亚的话打断了奥斯卡纷乱的思绪。他望向走在前面的娜蒂亚,点了点头。

终于,两人走到了悬崖台阶的尽头,再度登上了浮岛。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看不到边的平台。靛青色的钢质地板因为岁月的长久,变得锈透斑斑、充满裂痕。

平台的四周,围着早已经破败不堪的铁丝网。

平台的中心,竖立着一座庞大的雕塑。

那是一座天使的雕塑。看上去华贵而美丽。雕像上是一个美丽的神族女子。她的身后是一双长长的向前弯曲的羽翼。绷带缠动着环绕在她的身体四周。但在她的身体下方,都缠绕着无数金属管线。那些管线向四周散展,像树根一样牢牢地禁固在平台上。

平台上钢板的夹隙中,长出了长长的野草,而钢板上也覆盖绵绵的青绿色青苔。平台中心的天使雕像上,也爬满了青绿色的藤条。

这使得那座美丽的雕像,看上去就像是一棵形状奇特的树。

草的香味扑面而来。

“神族……的雕像……?”奥斯卡望着那座雕像:“很漂亮……”

“我从没见过它……这座雕像,我在哈尔布特城,从没见过这样的雕像。”

奥斯卡和娜蒂亚小心翼翼地走上平台,因为平台上长满了生机勃勃的花草,让两人觉得一不忍踏上去。

而在那爬满藤条的天使的雕像下有着一枚巨大的卵状物。

而这时,他们这才发现,平台之上,布满了类似的卵状物。奥斯卡和娜蒂亚走向那些卵状物。

当两人靠近巨卵的时候,才发现这个蛋大约有一人高,粉红色的表皮,大拇指粗的管线密密地包裹着整个巨蛋,然后又向四周伸出,连接在四周的地板上。

透过红色的光,奥斯卡隐约看到这个巨蛋的里面又一个蜷缩着的剪影。

“里,里面有人……。”

奥斯卡压低声音说。

娜蒂亚皱紧了眉头。

忽然间,他们面前的这个巨蛋动了一下,好像是被他们刚才的声音吵醒了一样,忽然咔的一声,在那个巨蛋的表面竟爆裂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咔!

奥斯卡急忙拉着娜蒂亚躲到几米以外的树丛后面,屏住呼吸,继续观察这个巨蛋的动静。

巨蛋又晃动了一下,然后猛然间巨蛋从里面被戳了一个洞,露出一支黄褐色纤细的金属手臂。那个手臂在空中晃了晃,又缩回巨蛋里面。

“狄奥尔……”奥斯卡喃喃道。

半晌,巨蛋一晃,一个脑袋从巨蛋中猛然探了出来,把躲一边的娜蒂亚和奥斯卡吓了一跳。

只见这是一个少年模样的脸蛋,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两支黑色弯曲的触角在头顶的两边晃动一下,一双红色的眼睛在这幽暗的光线中闪闪发光。

娜蒂亚害怕自己会叫出声来,所以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可是还是从手指的缝隙中传出这个名字。

那个狄奥尔探出巨蛋的脑袋好奇地观察着四周,然后猛然从那个巨蛋中飞窜出来,稳稳地落在地上。只见他那纤瘦矮小的黄褐色金属身体同样湿漉漉的,两支血红色的翅膀也无力地低垂着。

少年狄奥尔一动不动地原地站着,忽然他的胸前发出一阵红色的光芒,在那红色光芒中一个巨大的蝴蝶图案纹章在少年的胸前渐渐浮现出来,并且越来越清晰。不一时,红光消失了,而少年胸前的那蝴蝶样式的图案就好像刚刚用红色的颜料画上去一样鲜艳光泽。他此刻猛然舒展一下身体,背后那个红色的蝴蝶翅膀也猛然展开,抖落出一阵红色的磷粉,然后翅膀扇动了一下。

少年的身体在此刻浮上半空,发出孩子般非常开心的笑声,最后,沙地一下消失不见了。

四周又变的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

奥斯卡和娜蒂亚四下看了看,确定刚才的狄奥尔已经离开后,悄悄地溜了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刚才那个巨蛋前面,然后垫起脚好奇地向巨蛋里面望去。

只见里面除了一些黏稠的黄褐色液体以外,什么也没有。

“难道这些怪物就是这样出来的吗?”娜蒂亚紧锁着眉头自言自语。

“其实这巨蛋看起来象是昆虫的蛹!”

奥斯卡说着,上下左右地打量着那个已经孵化的蛋,顿了一下:

“娜蒂亚,你还记得时间的隧道里面那幅浮雕吗?……那幅下面带着四个图案的浮雕,挪幅浮雕下面依次有四个图案:卵,金甲虫,蛹,还有蝶。”

“对,就是那幅!”奥斯卡肯定地说:“刚才那个狄奥尔就是从这个巨蛋里出来的,有着蝴蝶的翅膀,狄奥尔是蝴蝶,那么这里的这些巨蛋就是蛹了!”

终于得出这样的结论,两人一下又愣住了。

平台上布满这样蛹,至少有数百个,如果都变成狄奥尔,那简直就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加上上面的机械人部队,这些机械种族的家伙足以向拉普它岛上任何一个国家宣战。

半晌,娜蒂亚终于回过神来。

“无论怎么,必须要活着走出这里,让约书亚哥哥知道这里所有的事情。”

娜蒂亚焦虑地说道。

但奥斯卡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娜蒂亚侧过脸问道。

“噢,没事……”

奥斯卡想到浮雕上预言的那个惨烈的战争场面。

“我明白他们的用意了。他们并不是为了消灭敌人而杀人,而是为了增加伙伴杀人。被杀的人并不会死,而是会成为机械种族,机械种族会理解机械种族的心……只有这样,人类才能放弃对机械种族的岐视和支配。”

“什么……你说人类对机械种族……”

“难道……不是吗?”

奥斯卡望向娜蒂亚。娜蒂亚愣了一下,摇摇头,望向面前的那个巨蛋:

“是的……机械种族的确是人类的工具。工具……本来就不该拥有灵魂本来……就不该活着。”

奥斯卡沉默了半晌,悄悄地眯起了双眼。

风呼呼地再度吹起来,奥斯卡睁开眼睛,走向那座天使的雕塑以及雕塑下的那个巨大卵状体。

那是一个高达四、五米的卵体。在卵体上,纹绘着许多奇异的像形图案。

奥斯卡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娜蒂亚跟在他的后面。

走到距离这个巨大的物体还有几步之遥时,奥斯卡左手背上的梦之徽章忽然散发出桔黄色的光芒,渐渐地,徽章的光随着奥斯卡愈来愈靠近那个巨大物体,也变得愈来愈亮。

梦想是什么……?

奥斯卡的头脑中忽然之间闪过了这样的一句话。

梦想是现实的延续。

那个巨大的卵形体,忽然绽放出一道暗暗的光芒。

奥斯卡走近这个物体,然后小心翼翼地抬起左手,轻轻地放在那个庞大物体的表面。

心中的紧张和不安在忽然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亲切的感觉,就像好久没有见面的朋友偶然见面时那种亲切和兴奋。

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谁……究竟……是什么人………

身边的娜蒂亚忽然从奥斯卡的面前消失,连同那个巨大的粉红色物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奥斯卡惊奇地发现,自己所在的大厅消失了,此刻他正站在一个同样巨大,非常明亮干净的青灰色房间内。

这个房间无论是天花还是墙壁、地面,都泛着明亮的青灰色金属光泽,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看上去闪闪发亮。

房间的墙壁上镶嵌着许多巨大的屏幕,此刻里面正不停闪烁着一个个画面,有的是一些人物和景物,有些则是一些数据。那些跳跃的画面搅在一起,让人无法真正辨认其间的确切内容。

屋子正中间有一群人围在一起。

那些人都穿着洁白的长袍,长袍上绣着金色的华丽图案,奥斯卡惊讶地发现这些人的背后都有一双巨大修长的白色羽翼。

这里是哪儿?

奥斯卡疑惑地想着,望向那些有着修长羽翼的人们。

竟然有这么多的混血翼人……

这里又是谁的记忆呢?

他们……也像之前的记忆一样,是一片幻影吗?

走近这些人影的时候,奥斯卡才发现这些人身材纤瘦修长,长相非常俊美,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可思仪的脱俗的气质。

他们难道是真正的神族吗?

奥斯卡惊讶地想道,他为眼前的一切感到惊愕不已可是,可是神族早就已经离开拉普它了呀。

这段幻像,是那么久远之前的记忆吗?

那么……我为什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