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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水的源流3


刚走到那个身影的背后,忽然那个身影向后退了几步,一下就撞到奥斯卡的身上。

“哎呀!”奥斯卡尖叫一声,急忙用手挡在自己面前。

可是这个身影却从他的身体中穿了过去。一下子……毫无阻力……

奥斯卡惊骇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忽然想起进入娜蒂亚梦中的情景,梦里的娜蒂亚也是这样穿过他的身体。那么这个也并不是现实,而是在某个人的梦中,或者是在某个人的记忆之中。

是……幻觉……?

奥斯卡想着,急忙扭过头,想看看这个水之旅人到底长什么样。

可是当他看到那个预言者的脸时,奥斯卡一下呆住了。

只见那个预言者有一头金黄色的短发,碧蓝的瞳仁,一张少年的面孔。显得有些苍白的肤色。

“时间的守望者……耶尔库……”

奥斯卡瞪大紫色的眼睛。

这个长着一双残破翅膀的少年就是赐给他梦之徽章的那个神秘少年耶尔库。他没有觉察到奥斯卡的存在。

耶尔库就是传说中的水之旅人……?

耶尔库的确拥有“时间的守望者”的称号……这是不是意味着……

不可能……不可能有谁能活那么长时间……即使是翼人族……这种异于常理的生命和长寿……

只有神才能达到……

那个耶尔库继续纹刻着墙上的浮雕。

奥斯卡盯着这个耶尔库,许许多多的疑问在心中涌动。难道……他已经成为了神一般的存在么……?

那个耶尔库一直都盯着面前刚刚完成的雕像,目光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笑意。

奥斯卡站在他的旁边,目光正落在浮雕中间那个带着倒塌建筑和钟楼、墓碑的城市图案上。

耶尔库……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呢……?

他悄悄地思索着。

忽然,身边的这个耶尔库一下子回过头,碧蓝色的眼睛直直地一下望向奥斯卡!!

奥斯卡一阵愕然。他一下子呆在那里,全身都僵硬了……同时,他惊恐地注视着耶尔库投向自己的目光。

为什么……?

他……不是一段过去的……幻觉吗……?

忽然,耶尔库的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微笑。同时,他缓缓地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把手指按在了他的唇上,轻声说道:

“嘘……!别打扰时间的安眠……。”

奥斯卡愣了一下,他望着眼前的耶尔库,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时间就像风,就像水……是源源不断的。你所见到的,不是即定的命运,而是时间的偶然……奥斯卡,用心解读在时间中断裂的灵魂和梦境吧……我们在时光中,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但却是无法取代的。我所说的……你能理解吗……?”

奥斯卡身边的一切一下变得模糊不清,同时,一声“轰”巨大的爆炸声传入了奥斯卡的耳朵。

奥斯卡吓得急忙用手捂住脑袋。

厮杀声,以及刀剑的碰撞和炮弹的怒吼,在奥斯卡的耳边瞬间出现了好似千军万马在奋力厮杀时的纷杂声响。

奥斯卡猛然睁开眼睛,错愕地发现眼前是一片混战的场景。

天空中浮动着无数的舰队,将阳光遮蔽,巨大的黑影投向地面,无数的金黄色和白色的光球在舰队的中间来回穿梭,发出巨大的轰鸣。有的战舰燃起熊熊大火,有的更是在巨大的爆炸中变成无数的碎片像雨一样落向地面上的人们。

地面上,数不清的人影在晃动着,全副武装的人类战士,高举手中明亮的战刀,砍入了拥有血红色翅膀的蝴蝶少年们的身体,黑色战甲的告死人偶也将手中黑色的回旋镖贯穿了人类战士的身躯。红色的血液和半透明的体液,人类的残肢和机械种族的断臂在空中飞舞。

日月无光,惊天动地,一场空前的大战就在奥斯卡的面前上演着。

奥斯卡瞪大了紫色的眼睛。

这里是……未来……过去……还是现实存在的现实……?

无法确定。

奥斯卡的面前是一座巨大的城市。

高大雄伟的尖顶建筑,泛着金属光芒的几何建筑无数巨大的雕像在城市中耸立,高耸入云。所有的景物都在雾中迷蒙地地包围着,看不清……

幻觉消失……战场没有了,城市也没有了。

奥斯卡的身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混浊的雾。刚才的一切都转瞬即逝了。

嗡……

奥斯卡忽然感到自己的左手微微一热。他举起左手,只见上面的梦之徽章正绽放着一丝温和的光芒。那丝光芒在他的身边交错地揉在一起,最后,呈一条直线向前方射去。穿过了迷雾,射向奥斯卡的眼睛无法看到的地方。

左手在徽章的力量下微微颤动,同时,似乎正被光芒向前轻轻地拉扯。

“要我……向前走吗……?”

奥斯卡呼了口气,顺着光芒形成的线向前走去。他的身体穿过浓雾,忽然,身边的空气呈现出了一种莫名的血红。

奥斯卡停下了脚步。在他面前,是一座不大的村庄。

一片狼籍的村庄上空冒着黑烟。乌鸦正在头顶盘旋。空气中迷蒙着一种极度难闻的尸臭。

这里……我知道……

这个地方奥斯卡知道。这里……再熟悉不过了。

奥斯卡往前走去,尸臭和血腥味充满了周围的空气,奥斯卡穿过那片深深的空气,忽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曾经见过的……

地狱般的景像……。

地上满是尸体。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尸体堆积在地上。疯狂的乌鸦在它们破碎的肢体上狂暴地撕扯着碎肉。

而在那片尸体的中心,钉着一根长达十几米的木椿。木椿上方,钉着一个早已死去的少年。

几只乌鸦正在啄食少年脸上的肌肉,木椿从少年的后心和左肩歪斜地贯穿了它的躯体。在阴暗的天穹之下,那具高度腐烂的身体吸引了无数的食尸者……虫子、乌鸦和苍蝇。

奥斯卡哑然地望着那具高高的像路标一样被挂起来的尸体。他认出了它……。

那是自己……

那是自己死去的时候……的样子。

这里……是自已死的那天,自己所在的小村……而那具腐烂的身躯,正是自己……死去以后,被告死人偶钉在木椿上的……过去的自己……。

奥斯卡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他全身颤抖起来。

同时,一种无比强烈的恐惧传遍了他的全身。好害怕……好害怕……

奥斯卡一下子跑倒在地,他忽然大声地哭起来,无比绝望,无比痛苦,各种强烈的思绪充满了他的脑海。让他无法控制夺眶而出的泪。

只是想哭……只是想好好地哭一场……为了自己的悲伤和回忆……大哭一场……

泪水流下来,不断地流下来……

“恐惧吗……?这就是生命的必然……只会死亡……永远也逃不出死亡的阴影。”

一个阴暗的声音在奥斯卡的身后响了起来:“这就是生命的悲哀……害怕吗……害怕的话……”

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了奥斯卡的身后。那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瑕疵爪手伸出了长长的利爪,对它面前的奥斯卡伸出了了双臂:

“害怕的话,就到我的怀抱里来吧……!!”

最后这句话,像闪电一样震动了哭泣的奥斯卡。他抬起头,缓缓地想要扭过头去。

“不能回头!奥斯卡!!”

忽然,一个少年的声音在奥斯卡的前方响了起来。奥斯卡全身一震。

黑暗的天空下,站着一个少年。戴着防风眼镜,皮肤黝黑。他正在奥斯卡前方,对他伸出左手:

“你身后的……是恶魔!所以,不能回头,奥斯卡!!绝对不能回头……!”

奥斯卡望着那个少年,忽然,他的眼睛中,泛起了激动的光芒:

“哥……哥哥……?”

站在奥斯卡面前的少年,正是巴斯。他缓缓地对着奥斯卡露出了一个笑脸:

“奥斯卡……好久不见了呢……”

“哥哥……这是幻觉……还是现实……我到底……?”奥斯卡望着巴斯,对他伸出双臂:“哥哥……”

“放心……不管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好弟弟……我……绝不会丢下你……”巴斯有些无奈地笑了一笑,他走上前,俯下身,抱住了奥斯卡。

“你……是不会有事的。作为奥斯卡,生存下去吧。”

哗地一声,一双巨大残破的羽翼从巴斯的身后伸展开来,巴斯的形像刹那之间发生了变化,他变成了身披灰色长袍的耶尔库,他上前一步,嘴角微微地上扬:

“所以……不要放弃……希望的意态……与你同在……!!”

纯白的羽翼将奥斯卡包裹起来,周围顿时一片苍白。

呼的一声,一切又都消失了,隧道,耶尔库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四周又变成桔黄色的混沌世界,分不清东南西北。

“奥斯卡!奥斯卡,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