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了,可不可以找个地方边吃边谈啊?”小妮子并不直接回答巴天龙提出的三个问题,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说完,她轻轻拉了拉巴天龙的衣袖。
谁知,这小妮子还有条件可讲。不过,这句话倒也提醒了巴天龙,五脏庙立即开始咕咕叫了,自从在聚仙楼饱餐了一顿之后,打了两场激战,肚子早就饿了。
巴天龙竟然上了当,附和道:“嗯,好吧,哥哥答应你,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巴天龙爽朗地说着,接着迈开了双腿,大步流星地往前赶路。
“呃,等等我!”姑娘跑步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道,“你耍赖,人家还没有答应做你妹子,你怎么就自称哥哥啦?”
“啊呀,我刚才有说自己是哥哥吗?”巴天龙红着脸问道,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真的没有特别在意自己刚才是怎么说的。
“你说啦!你说‘好吧,哥哥答应你’,你真的说啦!”小妮子不依不饶道。
巴天龙仔细一想,呃,自己还真的说了。都怪自己,可能是当时稀里糊涂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子巴小青,又在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彩儿吧,他在学校里,有多少次都想把司徒彩儿叫做‘彩儿妹妹’啊,可是终归未敢叫出口。
想到这里,巴天龙心下已经感到理亏,于是温和道:“啊,对不起,对不起,我真说了。我保证以后不再那样说了,好吗?”
“那不行,我要罚你!”小妮子认真道,显出有些顽皮的样子。
“罚我?怎么罚?”巴天龙好奇道。心里寻思,这小妮子性格活泼,古灵精怪的,比妹妹小青还要好玩儿哈,也比司徒彩儿更有活力。
小妮子歪着脑袋,想了想,正色道:“嗯,就罚你一辈子在我的面前都称哥哥!”
“哈哈哈哈,我当是什么惩罚哪,这个嘛,我接受!”巴天龙忍不住笑了起来,朗声道。他心里琢磨着,凭空多了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妹妹,有何不可?
于是,两个人一边斗嘴,一边赶路,很快就走出了松垭镇北大门。巴天龙知道,这姑娘也是一个练武之人,不过武功修为只有地阶九段,还没有踏入天阶境界的门槛。所以,巴天龙故意放慢了脚步,担心她跟不上。
两人又快行了半个时辰。此时,大路两旁的房舍逐渐变得稀疏,路上的行人、车马也少了起来。时间已是下午未时。
“嘿,大侠士,我走不动了。干嘛还不找个地方吃饭呢?”小妮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问道。
“你叫我什么?大侠士?不对,要叫哥哥,否则咱们继续赶路!”巴天龙戏谑道。他兴致来了,心里暗道:“哼,小妮子,叫你也知道我的厉害!”
可小妮子赌气呢,就不叫。她一声不吭,接着走。可是走了不到两里路,已经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她停下来,干脆在路边的一块大青石上坐了下来,气呼呼的,脸色非常难看。
“别生气啦,你看前面是什么地方?”巴天龙走近小妮子,用手指着前面十丈远的一家饭庄问道。
只见一挂杏黄色、镶着黑边的酒招旗子斜插在一排高大瓦屋的屋檐前面,旗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酒”字。旗儿迎着微风,漫不经心地飘动着,仿佛在迎送着每一位进出饭庄的客人。
“哇,饭庄!罚你请我吃饭、喝酒!哈哈哈哈!”小妮子一下子开心起来,笑着道。
巴天龙爽快地应道:“好,哥哥我甘愿受罚。”巴天龙心里觉得对不起这个小妮子,一个女孩子,跟着他快速地走了这一个时辰的路,不容易,况且是饿着肚子走的。
“妹妹,对不起了,让你走了这么远的路。我请你吃这里最好的饭菜,好吗?”巴天龙诚恳道。随即二人踏进了店门。
“两位客官,里面请!”一个小二哥高声叫道。小饭庄里面吃饭的人不多,一半的位置都空着呢,于是二人就选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坐定。
“你刚才叫我什么啦?妹妹?我同意你叫我妹妹了吗?罚你喝酒!”刚刚坐下来,小妮子就发难了。
巴天龙辩解道:“呃,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你叫我一辈子在你的面前都称哥哥,那自然就是同意我一辈子都叫你妹妹啦,对不对?别耍赖!”巴天龙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不能再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妮子牵着鼻子玩儿啦。
“呃,算你聪明。那只好如此啦!”小妮子故意想了想,柔声道。语气显得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心里在偷偷发笑。
巴天龙再接再厉,道:“对了,还有,既然你叫我一辈子在你的面前都称哥哥,也就是说你认定了我这个哥哥,那么你也必须一辈子叫我哥哥,别耍赖!”他想,得趁此机会把相互称呼的事情定下来,不要再含含糊糊的啦。
小妮子轻声笑道:“哼,算你狠!我没意见,哥哥大人!”小妮子终于服软了。她心里却嘀咕着:“哈哈,这呆子还不算呆嘛。”
此时,小二哥走过来问道:“请问二位客官,你们要什么饭菜?”
“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饭菜都拿来,酒嘛,要两坛女儿红。”小妮子大声道,看来她点菜不含糊嘛。她知道这位哥哥不是没钱付账,不吃白不吃。再说,她自己手里还有这位哥哥分发的一百两银子呢,怕啥?
小二哥刚想离开,小妮子又发话道:“呃,小二哥等等。我说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饭菜都拿来,但是不能太多,太多了我们吃不完,那就是浪费,我们不付钱的。”小妮子语气颇为强硬。
“好呢,知道了。请二位客官先喝点热茶。”小二哥答应道,摆好茶碗茶碟,斟上茶水,随即打算脚底擦油、溜去厨房。
“呃,慢着!”岂知,巴天龙又将小二哥喝住。
小二哥吓了一跳,立即收住脚步,怯怯地看着巴天龙,口里道:“嗯,不知道这位公子爷还有何吩咐?”
“拿着,这个是给你的。”巴天龙将一小锭银子塞在小二哥手里,淡然道。
小二哥喜出望外,立即收了银锭子,口里称谢不已。然后哼着小调离去,准备饭食去了。想来这郊野小店,平时来吃饭喝酒的客人,都是附近的村夫樵夫,哪有给赏银的?难怪小二哥十分开心。
“妹妹,其实我们饿着肚子赶路是有原因的。”巴天龙小声道:“你知道,我杀了那么多坏人,尽快走远一些,免得麻烦上身。”
“哥哥,人家知道。人家只是肚子太饿了嘛。”小妮子娇声道。
此时,小二哥双手托着一个红木托盘,往返数次,已将几盘菜肴摆上了桌面。热菜有什锦菜蔬炒鸡丝、清蒸鲈鱼、红烧鳝段、蒜苔肉丝,冷盘有凉拌猪肚、卤味牛舌,素菜有上汤豌豆苗、白油冬瓜条,汤菜是土豆猪骨汤。白米饭三斤,装在一个小巧的蔑萝里,两坛子女儿红也放在了桌上。
大路旁的小饭馆能够做出这样的饭菜也不错了。这一桌菜肴丰盛而不浪费,安排得有水平。
“妹妹,开动!”巴天龙说完,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将起来。这也难怪,肚子实在是太饿了嘛。
小妮子突然端起一碗酒递过来,朗声道:“哥哥,喝酒!”
“妹妹,不怕你笑话,哥哥我不会喝酒。”巴天龙说完,接着埋头吃饭。
“真扫兴!”小妮子嘴里嘟囔着,“咕哝、咕哝”一口气喝完了一碗酒。然后,用筷子夹了一块流着香汁的卤牛舌,豪气十足地嚼了起来,一副食神的样子。不过,卤牛舌下酒,味道真的好得很。
一时间两人埋头吃喝,各顾各的,不再说话。
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巴天龙放下了筷子,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擦了擦嘴巴,满意地摸摸肚子,然后看着小妮子。
小妮子还在慢慢品酒吃肉,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巴天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妹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三个问题呢。”他刚才肚子太饿了,所以一直只顾着吃喝,差点把正事儿给忘了。
“哥哥,你急啥呢?人家还没有吃好嘛,等会儿再说哈。”小妮子又端出食神的架子,现在是细嚼慢咽,小口喝酒,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巴天龙看着看着,不禁感到一丝哀愁,心下琢磨着:“这个小妮子,看来不一般嘛。年纪虽小,却胆识过人,大有处变不惊的气度。她究竟是什么人呢?怎么会落入巴天强等人的魔掌呢?幸亏遇上了我,否则,这么出色的姑娘就给毁了。唉,这个乱世啊,好人都难以自保,世道怎么会如此不堪呢?”
十六岁的少年巴天龙,知识有限,阅历尚浅,他又怎么能够理解和明白纷乱复杂的神农大陆呢?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妮子终于显出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来,双手往巴天龙面前一伸,只道:“拿来!”
巴天龙一愣,心下嘀咕道:“呃,什么拿来?她需要什么呢?”于是脑子急动之后,掏出刚才自己用过的白手帕递了过去。
“哥哥,谢谢哈。”小妮子一把抓过手帕,并不介意手帕已被巴天龙用过,就放到嘴上抹了起来,把嘴上的油迹抹了个干净。一些粉色的口红也跟着染上了手帕。
“哥哥,还给你!”小妮子把手怕叠成一个方块,又递给了巴天龙。巴天龙没有在意,直接将手帕塞进了袖笼之中。
“小二哥,结账!”巴天龙伸手一招,那小二哥立即走了过来。
小二哥笑着看了看桌面残余的“战场”,道:“二位客官,两坛酒你们只喝了一坛,加上饭菜,一共五两银子。”
巴天龙付了帐。小二哥很是满意,点头哈腰地将二人一直送到大门之外。巴天龙心下暗自嘀咕道:“这一餐除了鲈鱼和女儿红外,别的都是廉价的普通食材,自然不会太贵。但是上午的一餐,我一个人就吃掉了三十两银子,实在是有些奢华,今后再不敢那样大手大脚了!”
二人继续沿着大路往西北方向快速走去。
巴天龙想到在聚仙楼发生的事情,此时多半已经暴露,而“炳记珠宝行”的事情肯定也被衙门知晓。只是衙门目前苦于没有头绪,无从查找线索。虽然如此,巴天龙出于谨慎,还是决定快一些离开松垭镇,越远越好。而小妮子真的很懂事,酒足饭饱之后,只是一路紧跟,再也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