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四季如春。
室内冷如绝地。
楚莫在这冰室内,一待就是九天过去。
这九天时间,除了前面姬虹送来的饭食几乎已经堆积成山——从第三天开始,基本上姬虹送进来的饭食,楚莫就没在吃过。
但姬虹依旧每天送饭,不曾有过丝毫懈怠。
吐气成冰。
全身肌体的生命迹象变得及其低敛,楚莫汲取着气血生机之力,修复着一次次被寒气冻伤的身体。
一开始,的确是一种很痛苦的感觉,更超过这三年来上千个日日夜夜,不断冲击寒气所带来的痛苦。
一轮又一轮的痛苦感觉漫遍全身,令楚莫的力量几近溃散,不断轮回,仿佛永无休止,精神近乎崩溃。
但是楚莫坚持了下来,靠着手中的静气茶叶修复、稳定精神的功效。
他知道,这就是冰室。
除非他愿意修持剑道,也除非他能够领悟寒冰剑意。
历代进入冰室者,除了先天强者能够凭借实力走出冰室之外,先天之下的古武者,除非能够在寒气彻底冻结生机之前领悟的寒冰剑意纯度得到冰室内那一位位“前辈”的认可,否则走不出这间冰室。
但是,抛开楚莫本人愿不愿意练习剑道不说,就单单是说是悟性,楚莫也不可能达到。
这个世界的武道,讲究心神如一。
真正强大的剑客,也无一不是酷爱剑器,将手中之剑当作第二生命也不为过。
只有心诚者,才配,也才能攀登极尽,剑意也才足够纯净。
林禹也自然是看到了楚莫酷爱长刀,不可能领悟剑意才将楚莫送入冰室。
楚莫也自然看懂了林禹让他进入冰室是何意义——变强。
门外,姬虹一头青丝披肩,幽香怡人,手上提着一个木质饭盒。
在她的身旁,站着一男一女,正是赵良与华笙。
三年过去,他们三人终于首度再聚首。昔日同一批拜入林禹门下的五人如今只剩下三人,也只有一人突破到了七阶。
而姬虹看着两人琏诀而来,一张俏丽的脸蛋洋溢出微笑,美眸中潜藏喜意。
她早已知道赵良倾心华笙已久,如今得偿所愿,也自然是喜不自禁。
两人虽然同样出身世俗里的大族,但各自的国家不同,世家底蕴也不同。
就比如赵良家法家,习经世治国之道,虽然因为家族内部争权夺利的缘故,自小得不到家族什么培养,就连送来剑岩洞天,也隐含着逃难的意味。
但即便是旁落子弟,也依然重视门户。
尤其是出身的家世虽然也足够厚重,但却不太光彩,家族经营某些黑色产业发家的华笙。
可以预见,即便是得到了林禹的首肯回家拜见父母,但走这一趟肯定也不容易。
不过,赵良和华笙没有多说什么,姬虹也没有多问,毕竟看样子他们是走在一起了。
至于是不是付出了什么。
不想说,或者没必要说的东西,她姬虹也没必要去探究。
“楚……小莫他进去九天了吧。”
赵良面露犹疑之色,他也同样搞不清楚林禹在想什么。然而要面对楚莫,他则更加的感到心中惭愧,毕竟楚莫相对于他们任何人而言,都是有救命之恩在的。
华笙握住了赵良的手。
姬虹沉吟:“可能是与血脉之力有关吧。”
赵良问道:“你说会和云师兄有关吗?”
说到云平,三人眼中无一不显露出一丝悲凉。其中尤以赵良与华笙更甚,毕竟云平会变成那样,也是为了他们。
而如今,他们没有得到过一星半点,那个昔日风华正茂的师兄,已经消失在十万荒山茫茫的山林中。
或许变得更强,变成更彻底的进化者,有朝一日甚至可以遇见,却有可能会兵刃相见。
也或许,只剩下一副死去的尸骨,甚至被山林野兽啃噬的一点不剩。
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们不够强。
林禹也不够强。
三年前的那一场风波,或许相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依旧是秘密,但他们三人却早已获悉,成为那知道实情的那一小绰人之一。
毕竟,他们身在局中,而他们的师父林禹也是最直接的参与者,所以事情不会瞒着他们。
也因此,他们不仅知道凤凰奴的存在,更是了解三年前为何剑岩洞天主动破坏“规则”,大肆进入十万荒山。
可不就是因为最顶级的战斗力已经做过一场了嘛。
既然干戈无法避免,那么剑岩洞天的掌权者们也不吝啬做一票大的。
“我也不懂。”姬虹摇头。
其实想不通的地方还有很多,就比如研究院的那帮人,自始自终,都不曾对于凤凰奴的时间有过丝毫的反应。
所有的反馈如同石沉大海。
又或者,是的确是有过反应的,只是做的过于隐秘了些?
再想到林禹和楚莫身上,姬虹更是皱起了两条秀气中带着挺拔英气的墨色淡眉。
自小出身贫寒的她,现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汗水获得的馈赠,所以更加不会轻易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天赐福源。
就算有,她遇到的概率也几近于无。
所以她宁愿相信林禹如此厚待楚莫,还赠予静气茶叶,必然是有所企图的。
很显然,赵良与华笙与她的想法一致。
“难道是为了年末的宗门大比?”
华笙半是犹疑的说出了她的想法。
姬虹摇头:“虽然师父的确是说要小莫一年后为他做一件事情,可是我总觉得不会是宗门大比。”
赵良赞同道:“时间上虽然接近,但是宗门大比的奖励可不值得那一袋静气茶叶。”
宗门大比,也称为剑岩大比。
剑岩洞天各大剑院的人喜欢称为宗门大比,而也唯有在外人面前,才会说是剑岩大比。
宗门大比是剑岩洞天每年都会举行的一次弟子之间的试剑大会,适用于亲传弟子之间,优胜者可随便择一剑院观摩剑碑真意,领悟武道,更有上好兵器、增长内力的丹丸相赠,许多年纪轻轻就能够突破先天境界的那些师兄们,大多都是剑岩大比中的脱颖而出者。
而否认的原因更加直接,剑岩大比优胜对于楚莫有直接的好处,但对于林禹来说,所增加的不过是一些虚名罢了。
而且,关于疏寒剑院的传承,林禹真正想选定的传承者,单单从楚莫身负血脉之力这一点来看,就不可能选择楚莫。
即便楚莫再强。